曲月变得非常乖巧,就算小太子再闹,她也变着法子自己做玩具给他玩,不再经常带他到外面去,最多在宫内的花园里转一转,亭子里坐一坐,好歹皇后的宫里还比较大。有时候小太子实在闹腾了,她就将他绑在座上,自己在他面前跳一支探戈!
好吧,丫你长大一定要当皇帝,一定要报答奶娘啊,奶娘可是连舞都耍上了。
这番几天下来,她知道哄着半大的孩子不容易了,跟小时候不一样,小时候吃了喝,喝了睡,睡了拉,拉了吃……好吧,小的时候啥也不懂,好养活,现在不行了,小太子有太多精神需求了,皇后又不让出远门,这曲月也只得使尽浑身解数,给小太子消磨时间。
早知道,她就不选奶娘这个行当了。
夜晚,他来了。
曲月一直悬着的心终于落下,是的,她知道他一定会来兴师问罪,这几天她都用忙碌来遮掩自己慌乱的心。不知为何,在感情上,她突然觉得自己是个背叛者。
“你的消息还真灵通。”曲月静静看着黑夜里他纤长的身影,嘴角勾着柔美的笑。
月光从窗棂处泄下,将他的轮廓勾勒得梭角分明,一半银辉一半阴暗,他就那么淡静的站着,周身却隐隐升腾起一股冷森森的阴气,散发出骇人的气势。
“鹤……”曲月感觉到了他的气场,却故意温柔的靠上前去,伏在他胸膛,如猫儿般轻喃:“我想你了。”
国师的身子微不可察的一动,面上迅速掠过一丝讶然和迷惑。
曲月不由分说,如蛇般的雪臂缠绕上他的脖颈,“鹤……”
国师一纵眉心,出其不意的一把拉开她,将她生生扔到床塌上。
曲月被摔得吃痛,扶着腰扭过头来,“怎么了?你这阴阳不定的性子,再这样我恼了!”
“你恼啊,本就觉得不再需要讨好我了是吧?你丫头行啊,现在跟皇上攀上了!”国师恨恨地开口,语气里难掩有深深的醋意。“就知道是个水性扬花的女人……”低骂着,他眸中恨意迅速将嫉意替代,作势要上前扼她咽喉。
曲月心中大骇,连忙委屈地一撇嘴角,竟忘我的大力直扑过来,紧紧勒住了他的脖子,上前就吻住了他的唇。
他一顿,滞在原处。
曲月忘情的吮着他饱满的唇瓣,求欢的伸出香舌侵入其中,急切的寻求着他的安抚。
稍愣片刻,国师终于回神,胸口不可抑制的狂跳几下,满腔的嫉恨又瞬间被激情代替,一个低吼,他猛的含住了她那小心探进来的娇嫩小舌,饥渴难耐的猛烈搅拌吮吸……
曲月脑袋里一片混乱,已经分不清自己是认真还是演戏,只知道现在只想拼命的抓牢面前的这个男人,永无止境的向他索取,狠狠的融入进自己。仿佛只有如此,才能挤压掉内心那抓狂的郁积……难道……她那样做,她就开心吗?是她愿意的吗?都是他逼他,是他逼的……这个天杀的……
怀中小女人歇斯底里的热情,使国师再也支撑不住,满腹的嫉恨化为燎原之火,仰头狼吼一声,长臂一勾,环起美人,直扑到床塌……
云山巫雨,翻天覆地……
*
“你说,为何对皇上说你不是我的妾室?到底动了什么野心?!”一番激情并未将国师的冰冷驱散,语气中带着深深的讨伐,只是双手还紧紧的将她拢在怀中。对于这个让他又爱又恨的女人,他真的有点乱了阵脚了。他不可否认,当皇上说要将她以自由之身一直留在宫中时,他面上虽沉静,心里是有多惶恐。
只是此时,曲月只觉得全身酥软无力,鼻息间嗅着飘在空气中的淫靡香气,眼皮都不想抬一下,她哪还有思路回答他的问题。
“说啊。”国师推了推她的额角,语气里多了委屈和不满。
“别推了,我头好晕。”一出声,撒破纸的声音让两人不由得都动了容,国师唇角勾起诡异的笑意,曲月一头黑线的缩了缩脖子。
忍不住低下头,轻轻啄了啄她的红唇。“你记着,就你的身份,皇帝不是你碰得的。”他沙着声在她耳边叮嘱,听在曲月耳里却是威胁,她连连点头,应:“除了你,别的男人没有可碰的价值。”
“死丫头,你也会哄我了是不是?”骂归骂,可他眸中的闪亮泄露了他的喜悦。“快说,你到底在算计什么?为何跟皇上那般说?”
曲月双手抱住他,选了个舒服的姿势,闭上眼睛,说:“是皇上问起,我才说的,再说我也说的是实话,不然若是他调查起来,也是一样,不如我先招了。这也没什么,又挡不了我们见面,你放心,在世上,只有你是我的,我谁也不稀罕……”
国师望着她眯起了眼睛,神情若有所思。“可是这番一来,我连接你回府的理由都不充分了。还有,皇上既然这般问,定是心有所图,我怎会不担心?”他最怕的不是这个,怕的是这个女人的心思是不是在变。 曲月心却在苦笑,担心?既然担心?为何到现在,都不肯许她一个诺言?什么一辈子在一起的话,都不过是说说而已。林羽轩,国师,都是这样的,动不动就说我只爱你,只和你在一起,可是最后呢,谁能给得了她安全感,谁能给得了她真正的幸福?
所以,既然如此,她已不再企图男人给她幸福,她要把自由、权力、幸福自己掌握在手里。
“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你不是说至多半年吗?我等你。”头埋在他怀里,尽量不让情绪外露,她淡淡地说:“皇上有那么多妃子,个个都水灵灵的,哪轮得上我呀。就算想要霸占臣子的妾室,也得走走过场,掩人个耳目,不会急于一时,再说,我看皇上根本对我无有那心思,都是你多疑。”
“难道是我瞎猜吗?他又不是没做过想要霸占你的事。”国师有些气郁地道。
“行了,我会小心的,嗯?万一要是遇到什么事,我会想办法求救于你的。”
国师看着她,有点无奈的叹气,“好吧,月儿,半年后,我就接你回府,再也不做这奶娘了。”说着,有点难过的将她搂紧,他也说不清是为何,原本满心的愤恨,来时只想要将她质问个明白,好生惩罚她一番,可来到她身边后,却只需她一句细语,一次主动的狂热,他就再也恨不起,就这么稀里糊涂的应了她。他发觉自己的心,已距自己越来越远,远到让他无法再控制,远到了她的身体里。
受了她的派遣。
他有点害怕这样的自己,一颗心被一个女人所牵制,会是如何?不由自主的收紧了双臂,直至将她搂得有点不适的动了一下,他才惊觉,然后,看着她恬静的睡颜,内心里,又翻起了酸酸的,痛痛的感觉。
这个女子,是否能在他怀里长久?他开始怀疑,开始不安。他突然觉得她越来越像个个体,一点点正在体现她自己的意愿。
他怕……她会慢慢的离他越来越远,直到有一天,脱离他的怀抱。
那他怎么办?
他不能让那一天,来到。
72,封你为妃?
春风送暖,又是一个艳阳天。
人们开始犯困,午后想要眯了一会儿。曲月哄了小太子睡着,自己迷迷糊糊,想了许多事情,越来越开始郁闷,不由得干脆起了身,吩咐春红看着小太子,自己走出宫门,吹吹暖风。
其实她现在很迷乱,不知道要怎么对待国师。许是曾经受的伤让她太敏感,总是越爱越不信任。这样坚持的她,太过理智的话,会不会也会失掉一份真情?她不能否认,国师是对她有感情的,她也感觉到,他的在乎。只是他这个人,不像林羽轩那么实诚,他的圆滑让她对他捉摸不定。其实她有时候想想,也能理解,像国师这样在朝中混上连皇帝都忌惮几分的人,如果性格作为像林羽轩那么纯洁,根本是不可能的事。她也承认,国师对她很宠,也很容。她也许应该知足,甘愿像个小女人一样偎在他的怀里,不在乎他对她的安置。
其实,她并不是在乎这个男人要给她什么名份,她要的真的是这个人的一片真心。之所以争名份,只是因为名份在她看来,是她在这个男人心目中位置的一个衡量。她争的,究根追底,是这个男人爱她有几多,愿意为她付出多少。
想想也挺可悲,她为什么这么计较?为什么这般在意?她一直想要活出自我,可是反观这一路走来,她又活出了什么?从林羽轩开始,她就尽力的想做好自己的一切,那时候她想,若能嫁给林羽轩,这一生也算不白过。然而……再来的国师,从她自身来说,她的身份是高了,钱也有了,可是,她做到现在,却始终是个“奴”!在皇宫里是伺候小太子的奴,在国师身边是服伺国师的奴!没错,她恨的就是这点,她想要在这古代活出自己,就是想自己做主子!
为什么她混到现在,却还是个高级的奴呢!
她不甘。
不行,她一定要想个办法,真正的翻身,有一席自己的地盘,如若不行,她倒不如逃出皇宫,哪怕自己承包一片地儿,也是个地主!
身边匆匆走过几个太监,她猛的反应过来,下意识的拉住一个太监问:“皇上来后宫了吗?”
小太监认得她,知道她是太子的奶娘,便老实的答:“皇上在御花园。”
“赏花?”
“在花园不赏花,难道沐浴啊。”
曲月抽了抽嘴角,看着小太监甩手走后,顿了顿,也大着胆子,跟在了太监后面,就这么顺顺当当的入了御花园,远远的,就看到皇上正在陪着太后看春天里各种盛开的花。看到皇上脸上欣然的笑容,曲月突然觉得,皇上是个孝子。
顿了顿,她快速的走了上去,“奴婢给皇上、太后请安。”
皇上看到她也是一愣,“你怎么在这儿?皇儿呢?”
“回皇上,小太子正睡的好。”
“哦?这是太子的奶娘吧。”太后看出了她,笑盈盈的问。 “是,太后。”曲月浅浅笑着应。
“我听皇后说,你这个奶娘做的很好,小太子乖巧伶俐。”太后说着,也转向皇上,说:“皇帝,这妇人该赏。”
皇上微无奈的笑了笑,“母后,朕也是这么想,但是这妇人却是不肯领情呢。”
“哦?有这事?”太后饶有兴趣的看向曲月,“你不要奖赏,那你要什么?”
皇上直接替曲月答:“她要自由。”
“自由?”太后不懂了,“难道,这宫里面,你还想随处出入不成?”
“那倒不是,太后,奴婢并不想得天下之自由,只想有自己的一份自由。”曲月轻轻抬起头,看向太后和皇帝,“如今趁着太后问起,那奴婢就大胆的说了。奴婢入宫服侍太子,本是无尚的荣耀。这半年来,奴婢也是尽心尽力,只是奴婢……最近的发现,已不再太适合喂养太子,奴婢的奶水……明显少了,供不上太子的需求。奴婢想着,这般下去小太子吃亏,以其他粥汤代替亦不是长久之计,不如现在尽快挑出一新的奶娘,由奴婢亲自代教,保证一定能培训出一个适合太子的奶娘,以替代奴婢的位置。奴婢也就不求其它,请求皇上、太后开恩,能允我出宫。”
此番话一说,太后、皇上面面相觑。
“你正值青春年华,怎么奶水会突然变少呢?”太后皱着眉头,多少觉得这妇人有点不知好歹。“一般的奶娘都会喂养到七八年才出宫呢。”
“太后,这是奴婢的体质问题,喂养孩儿都不过是大半年,便不得已要加粥汤代替。”曲月说的有板有眼。开玩笑,再过七八年,她半老徐娘了,出了宫就等着死吧。
皇帝不吭声,眼睛里却是生起疑。
太后无奈的叹了口气,对皇帝说:“既然这样,她说的倒也是个办法,尽快找个新的奶娘,太子的事不能耽误。”
“是,母后。”皇帝应了后,转身曲月,“你今日找来这里,就是为了此事?”
“……本来是奴婢一人在犯愁,正巧见皇上在此,就大着胆子贸然前来,还请皇上赎罪。”
皇帝看了她一会儿,也没有再说什么,便叫她退下。
曲月回去的路上,心情很是激动。以前她奋尽全力要入宫,为了是改变的命运,从此不在再低贱的奴婢,可是现在她发现,她连高级的奴也做累了,现在她不说是大款,多少也有些积蓄,男人捞不着好的,她私房钱存了不少,出了宫,她就有资本投个小生意,当个土地财主。
呀,早知如此,她该从国师身上多捞些珍品出来。
当晚,意外的,曲月正准备要哄小太子睡了,就见皇上一人悄悄的走了进来。她心里一个警惕,赶紧抱着小太子迎上去,“奴婢叩见皇上。”
皇帝看了她一会儿,“起身吧。”说完直走进房间,坐到了椅子上。
曲月小心的站到了一旁,“不知皇上……可是来找奴婢问话?”
“你倒是有几分聪明。”皇帝淡笑了笑,问:“今天你在御花园跟朕提的事,可有跟皇后说起?”
“没有,奴婢确实只是随意走动时,想到此问题,遇到皇上就说了心中的想法,还未有来得及跟皇后娘娘提。”
“曲氏啊,你的做法让我很不理解。”皇帝突然发感慨的说了问,手放在扶手上,手指踌躇的敲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