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雯不记得自己从哪一刻开始对周辞的恨意渐渐被一种极为奇怪的情感取代，也不记得自己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对秦淮已经没有了那种热忱。

她沉默不语，周辞神色庄重：“你扪心，你喜欢过我吗？”

哪怕有一瞬间的喜欢。

漫长等待的过程消耗了他太多的勇气，他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心底是空的，恐惧的，害怕她会摇头，更害怕她会沉默。

果然，她沉默着，就在周辞想要放弃的时候，她开口：“你知道的，我没有谈过恋爱。”

“那还喜欢秦淮吗？”他问。

许雯脑海里闪过秦淮吻她的画面，心底有些烦躁，还有厌恶。

她不喜欢他了，她追逐多年的光，暗淡了。

周辞看着晃神的许雯，只以为她是在犹豫，或者是被他这么一提，想起来了秦淮。

他直起身，站了起来整理衣衫：“我先去忙了，你在这休息吧，柜子里有床毯子，你拿出来盖上。”

许雯不懂他为什么会这么冷淡，方才的温柔，方才的怜悯好像是梦。

*

周辞忙完已经是下午四点钟了。

许雯趴在他的办公桌上睡着了，电脑界面上是界面，微信对话框显示着她和宋小菲的聊天记录。

“不用你做了，我自己来吧，回去好好陪陪男朋友吧。”

宋小菲发了个感动的表情后，接着说了句：“许总，有件事我一直没敢跟你说，周警官走的那天，盛世的秦总脸上受了伤，他们跟我说是因为您，周警官才动手的。”

“周警官很在意你的，感情的事情最怕两个人吵了架不沟通，各自生着闷气。”

许雯对话框里的消息还没发出去——怎么沟通？我又没有生气，他好像也没有生气。

周辞看着屏幕都气笑了，他没生气？他真快气懵了。

他拿着毯子往她身上盖，她激灵般地起身，擦着口水，迷惘的眼神逗笑了他。

“醒了？走吧。”

许雯刚睡醒的声音憨憨的：“胳膊发麻了，好难受啊。”

“跟你哥联系了没？在家里吃？还是出去？”周辞低低的嗓音充满着柔意，同时手掌覆盖在她的胳膊上，揉捏着。

许雯敛眸，仰着脸，对上周辞深邃饱含深情的眼眸。

四目相对许久，许雯突然想她或许会喜欢他。

周辞突然弯身含住她微微张开的唇，刚睡醒犯着迷糊的许雯温顺地张开唇，任由他的舌滑入口腔。

忘情的深吻唤醒沉睡的欲望，许雯的小手抱住他的脖子，想要更多。

*

“周队——这个....”嘭的开门声把许雯吓得脑子短路，周辞快速把毯子盖到她的身上，把她搂在腰间。

“出去。”周辞冷静深沉的嗓音，许雯极少听到他这般有魄力的嗓音，分外强劲。 来人用文件挡住脸，赶紧说：“抱歉，抱歉，我忘了嫂子在了。”

事情万分火急，来人顾不得周辞发火，把文件递过去：“检测报告出来了，事情跟我们想的截然不同。”

周辞轻轻拍着许雯的后背，接过文件翻了下，说：“嗯，放这吧，等下组里开个小会。”

*

周辞开完会，又有了新的线索。

等真正忙完，已经八点半了。

许雯在他办公室把做完后，写了份报告。

宋小菲的消息被点开时，周辞刚好推开办公室的门，她快速点了，关上电脑说：“忙完了？我们回去吧。”

周辞拥抱住她，下巴贴着她的头顶说了声抱歉。

许雯想起宋小菲的恋爱经验——明明一个拥抱就能解决的事情，却要隔着冷冷的屏幕猜测对方的心思。

许雯忽然觉得这个怀抱很温暖，她抬手抱了抱他说：“没关系，我们回去吧。”

*

许雯突发奇想要自己做饭吃，周辞笑了笑，手把着方向盘，右转，去了附近的超市。

超市路边买菜的阿姨叫住他们，许雯看老奶奶年纪大，心生怜悯，便要全部买下。

周辞拦住她：“我们不经常做菜，买回家太多吃不完。”

老奶奶夸赞着周辞：“小丫头，一看你这小手就不是做饭的，平常都是老公做饭吧，你老公说得对，现在天气热，买多了回去容易坏。”

周辞撑着塑料袋的动作微微一顿，许雯眉眼弯弯地看着周辞：“老公，你经常做饭吗？”

周辞喉结滚动，半晌，开口：“都装起来吧。”

老奶奶笑得眼角皱纹撑起，夸奖的话一直没停过。

许雯挽住他的胳膊，嘴角上扬：“你不是说买的多吃不完吗？”

“拿给妈一点。”

许雯撅了撅嘴：“油钱都够再买这么多菜了。”

周辞美其名曰：“千里送鹅毛，礼轻情意重。”

*

许雯对买菜这事，没有经验，放进购物车一堆东西。

周辞回过身，看购物车里乱七八糟的菜，皱了皱眉：“买这么多，吃不完。”

许雯点着购物车，若无其事地说她想吃这些。

周辞把菜挑出去一部分，语气中有丝无奈：“你会做吗？”

许雯把最重要的事情给忘记了，他们都不太会做饭，之前结婚那段时间，周母给他们请过保姆，由于两人都不经常在家，周辞把保姆辞退了，周母因此还找许雯谈话了。

说他们家没有个家的样子，话语里都是些早点要个孩子之类的话。 “不会，那个奶奶都觉得你会做饭，你为什么不会？”许雯眼中含笑。

提起老奶奶周辞难免会想起她在门口的那声老公，喉结不自在地滚动了下，深邃的眼眸蓄着笑：“我为什么要会？”

许雯用眼神嗔了他一眼：“林丽老公就会。”

周辞似笑非笑地睨着她，许雯被他注视得心中小鹿乱撞，脸上温度也逐渐升高。

想起在门口一时口快喊他老公的场景，她的脸愈发地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