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节(1 / 2)

“不要,女儿要在这里陪娘。”季美瑜说什么也不肯走。

谁知天公不作美,后半夜又下起了小雨,呼呼的北风携着湿气

结果第二天,等季老太爷松口,放她们回家的时候,不止万氏,就连季美瑜也感染了风寒,母女二人躺在床上高烧不止。

如意吓得六神无主,连忙跑出去找傅芷璇,寻到客栈才发现傅芷璇竟然出城施粥去了,她连忙掉头,又急急忙忙地往城外去。

***

城外,难民营差不多快完工了,甚至有不少无家可归的流民已经住了进去。

以往只有朝廷每日定时施粥,每天只有一餐。这大冬天的,天气冷,粥又稀得看得见碗底,一碗粥完全没办法饱腹,为了节省体力,除非必要,大家都窝在低矮的棚屋里,挤在一起取暖。

不过今天的情况有所改变,因为除了朝廷的定时施粥,还出现了好几户施粥的善人。

难民营中的流民大喜过望,早早地就拿着碗排起了长队。

傅芷璇和小岚,又叫上了冯六和马叔来帮忙,四个人从一大早就开始忙,终于在中午时把粥熬好了。

“少夫人,接下来有马叔和冯六就够了,你看你出了一身的汗,休息一会儿。”小岚端了一杯热水递给傅芷璇。

忙活了一上午,傅芷璇也确实累得不轻,她接过水,仰头喝下去,嗓子舒服了不少。

“少夫人,你的左边脸上有烟灰,眼眶下方,往左……哎,我帮你擦吧。”

小岚刚抬起手,突然听到左侧的窝棚里传来一道尖锐的惊呼:“有人上吊了,有人上吊了……”

傅芷璇听了,蹭地起身,拔腿跑了过去。

那窝棚就在他们的粥铺左侧,正好位于整个难民营的边缘。

傅芷璇是第一个赶过去的,她一把掀开破布做的帘子,赫然看到窝棚里一个身材矮小,皮肤干瘪的妇人悬在梁上,双眼泛白,一副没有了生气的模样。

旁边的地上,一个包着粗布头巾的老妪瘫坐在地,瑟缩发抖。

傅芷璇连忙跑过去一把抱住妇人的脚往上托,不过因为这房子比较低矮,妇人的头顶几乎碰到房顶了,很难把她放下来,傅芷璇连忙冲那老妪喊道:“快点,把绳子剪断。”

那老妪不住地摇头,害怕地往后缩:“她……她已经死了,死了……”

傅芷璇气结,突然,上方出现一只修长带着旧伤痕的手用力一扯,绳子断成了两截。

这得多大的力气啊,傅芷璇惊得嘴都合不拢。

这不是惊叹的时候,她很快回过神来,小心翼翼地把那妇人平放到地上,松开她的外衣,手按在她左边的胸口处,不停地按压。

老妪看着妇人惨白的脸色,又缩了缩脖子,不停地说:“死了,死了,她已经死了,你不要按了。”

傅芷璇不理会她,手上的动作不停。

不知过了多久,她的手似乎都麻木了一般,突然听到人群中传来一道抽气声:“醒了,醒了……”

她立即停下了手上的动作,视线上移,正好看到妇人轻轻煽动的睫毛。

恰在这时,又有一人喊道:“大夫来了。”

傅芷璇连忙起身让位,谁知蹲了太久,她的腿脚发麻,一时站不稳,竟外旁边的柱子倒去,就在她以为自己必会摔个狗啃屎时,却被一只带伤疤的手扶住了。

傅芷璇连忙趁机抓住柱子站稳,然后扭头对来人,正欲道谢,突然,那人问了一句:“我们是不是在哪儿见过?” 听到这道声音,傅芷璇如遭电殛,猛地抬头,目光呆滞地看着来人。

作者有话要说:

诰命夫人没实权,夫死不能改嫁,但好处也是大大滴,有俸禄,家里地位高,除非犯罪,否则不能被夫家休弃。和离也好,休妻也好,都必须要通过礼部批准才行。另外,不能被刑求,不入大牢,被冒犯了,还能罪加一等……

第26章

来人一身黑色织金锦袍, 上绣蜿蜒盘踞的金龙, 面色冷峻, 就连声音都淡淡的,平铺直叙,哪怕是发问都没有丝毫的感情起伏。

他容貌俊美,一身气度不凡,但这都不是傅芷璇关心的重点。

傅芷璇现在满脑子都是他说话时那种波澜不惊的独特语气,似涨潮的海浪,一浪高过一浪,撞击在她的心房,激动、不安、惊讶、喜悦都无法形容她此刻的心情。

看着傅芷璇双目含泪, 死死盯着自己发愣, 连话都忘了回,跟京城那些发花痴的贵女没什么两样, 陆栖行的好心情顿时消失殆尽, 他要收回对这女子的印象, 用沉着冷静、大胆聪慧来形容她, 简直是侮辱了这几个词语。

他脸上表情虽没什么变化,但黑漆漆的深瞳中却充满了不耐与厌恶, 理也未理傅芷璇,折身即走。

见他一言不发就跨出了窝棚,傅芷璇心中一紧,忙不迭地跑了出去,紧张地看着他, 语气艰涩地喊道:“等一下,等一下。”

说完,人已经急切地冲了上去,却不防在快接近陆栖行时,旁边突地斜刺出一只长木仓,横在她的脖子上,拦住了她的去路。

傅芷璇这才回过神来,冷静下来,环视四周一圈,发现这片僻静的地方不知何时来了一大群侍卫,个个身形魁梧,面色冷厉,浑身散发着一股若有似无的煞气,活像那十殿阎罗手下勾魂摄魄的阴差司吏,令人望之生畏。

“我……我想见见这位……大人。”傅芷璇急切地冲旁边的侍卫说道。

但那侍卫却不动如山,脸上的表情也没有丝毫的变化,尽职尽责地拦在傅芷璇面前。

傅芷璇没辙,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陆栖行大步迈入施粥的地方,很快,有几个在附近维持秩序的官员围了上去,挡住了傅芷璇的视线,那些侍卫也如潮水般退去,再次聚拢在陆栖行身边,把他护得跟个铁桶似的。连只苍蝇都别想靠近,更别提一个大活人了。

看到傅芷璇这幅失魂落魄的模样,匆匆赶来的小岚很是不解,她拿起披风披在傅芷璇的身上,好奇地问:“少夫人,你以前见过他?”

她每天跟着少夫人进进出出,形影不离,从未见过这样一个气势逼人又长得极好看的男人出现啊。

傅芷璇垂眸不语,严格说来,她并未见过他,只是对他的声音刻骨铭心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