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节(1 / 2)

钱世坤见他领会了自己的意思,更加满意,有意指点他:“记住,这世上没有永远的敌人,我们与万昆并无生死大仇,完全能化干戈为玉帛,这封信由你亲自写,语气恭敬一些,表明我们求和的态度。”

季文明颔首:“是,小婿明白了。”

折腾了这么一晚上,钱世坤实在是疲惫得紧,他挥了挥手:“去吧,写完信你去看看珍珍,她出了点意外,你好好安慰她。”

钱珍珍待在内宅,外有重兵把守,内有荷香伺候,能出什么事?季文明想问清楚,但钱世坤已经闭上了双眼,一副不愿多谈的模样。他只得作罢,快步走了出去,打算早点写完信回去看看钱珍珍,但刚走到门口就与急匆匆而来的陈尘撞上。

陈尘灰头土脸,左眼下侧有一条食指长的伤口还在渗血,他都无暇顾及,见撞到季文明,他飞快地往旁边一个闪身,连招呼都未与季文明打就直接挤进了门里,紧接着就听到屋里传来扑通一声。

季文明心中一凛,踏出的脚步又收了回来,竖起耳朵听屋子里的动静。

钱世坤听到响动,缓缓睁开眼,见陈尘跪在地上,瞟了他一眼:“怎么样?可审问出了什么消息?”

陈尘伏地猛磕了三个响头:“参将,属下失职,史灿被人救走了。”

闻言,钱世坤用力撑着胳膊抬起了头,气喘如牛:“你再说一遍,究竟怎么回事?”

史灿关在里三层外三层的后院,除了看守他的士兵,就只有钱世坤、季文明、陈尘、鲁达四人知道。如此严密的看守还会被人救走,实在是匪夷所思。

陈尘跪在地上,沉重的说:“刚才属下已经去看过了,看守史灿的士兵全死了,皆是一刀毙命,看他们的样子似乎毫无防备。此外,院中总共只有二十八具尸体,还有两人不知所踪,依属下看应是看守的士兵中出了内奸。”

一听这话,季文明坐不住了,关押史灿一事一直是他在负责,那三十名士兵也是由他亲自挑选的,出身来历皆可考,现在却出了这种事,他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他连忙返身进去,跪地道:“参将,请允许末将带人去追回史灿。”这时候辩解、认错都无济于事,最要紧的是想办法补救。

见他跪下,陈尘愣了愣,也拱手道:“参将,若非末将引狼入室,给了他们空子钻,史灿也不会被人救走。末将恳请与季将军一道去追回史灿。”

史灿身份特殊,又与他们彻底结了仇,绝不能放他回去。钱世坤稍一思考就下了决断:“陈尘你去追,若不能带回活口,就直接杀了他。”这时候也顾不上他那群死忠了。

陈尘忙应声,起身走了出去。

见季文明还跪在那儿,钱世坤挥了挥手:“文明,我最信得过你,府里的事就交给你了。”

季文明应是,站了起来,轻手轻脚地走了出去。他先去书房以钱世坤的名义给万昆写了一封,又安排信得过的人送出去,这才有空回后院。

季文明回去时,远远地就瞧见,钱珍珍的院子里灯火通明,还有两个丫鬟站在廊下搓着手,小声说话。

他一踏进院门就闻到了浓郁的药味。季文明翕了翕鼻子,朝丫鬟问道:“发生了何事?可是夫人身体不舒服?”

丫鬟一见他连忙福身,低垂着头小心翼翼地说:“季将军,夫人她……你进去看就知道了,荷香姐姐和大夫都在里面,奴婢这药马上就好。”

季文明瞧她的神色不对,心里升起一种不好的预感,沉了沉眉,加快脚步,走进了屋里。

他一踏入卧房就看见素来嚣张肆意、鲜活动人、张牙舞爪的钱珍珍脸白如纸,紧闭着双眼,无力地躺在床上,显得脆弱又可怜,让人不由得心生怜惜。

“夫人怎么样了?”生怕惊扰到她一样,季文明小声问道。

闻言,荷香猛地回头,双眼肿得跟核桃一样:“姑爷,你可回来了。”

季文明看她那样子,吓了一跳,跟着紧张起来:“怎么回事?”

荷香捂住嘴,抽泣道:“小姐她小产了。”

季文明如遭雷击,身形一晃,脸色变得极为难看:“怎么回事,好好的怎么会小产?”明明她回来的时候都还安然无恙。

荷香咬住下唇,低声说:“小姐,她被……参将推倒,摔了一跤。”

听是钱世坤推了钱珍珍,季文明久久没做声,好半晌,才用沙哑的声音问道:“珍珍的身体怎么样了?可是睡着了?” 闻言,荷香再也忍不住,捂住鼻子小声呜咽起来:“大夫说小姐血流不止,恐怕……恐怕……”

季文明握紧袖中的手,看了钱珍珍一眼,把那老大夫喊出去细细问了一番。老大夫的说辞与荷香无二,钱珍珍第一胎早产加难产,伤了身体,这么快就怀上了第二胎,身体的元气还没恢复过来,现如今又早产,引起了血崩,若不能止血,最后会因为失血过多而亡。

听完后,季文明怔愣良久,最终闭上眼,对那老大夫说:“你若能救我夫人,我许你千金。”

说罢,提脚走进了卧房里。

蹲在床边的荷香连忙站了起来,小声说:“姑爷,小姐醒了。”

季文明冲她挥了挥手,走过去蹲在床边,伸手握住钱珍珍的手,多情的桃花眼深情地望着她,凑到她面前,抚着她发白的唇,温柔地安慰她:“珍珍,没事的,你很快就会好起来的。”

钱珍珍用手摸着肚子,眼睛瞪得大大的,轻轻张了张嘴,期盼地看着他:“孩子,文明,我们的孩子呢……”

季文明握住她的手贴到脸上,稍微加重了语气:“珍珍,我们以后还会有孩子的,再说,我们已经有了洪儿。等天亮,我就让人把他抱来,陪着你好不好?”

他提起大儿子,丝毫没有安慰道钱珍珍,反令她泪如雨下,脸上悔恨交织:“我该听你们的,不该出门的。我错了,我错了,我不该拿自己和孩子冒险!”

早知如此,她就不去捉奸了。第一次去逮赖佳,害得她的洪儿早产,体弱多病,半岁的孩子了也就比小猫大一些,现在都还不能坐起来,连翻身都困难。这一次,又害得她肚子里的孩子没了,流了这个孩子,她以后还能有孩子吗?

见她满心都是孩子,完全不知道她也许活不了几日了,季文明心里难受得慌。

未免引起钱珍珍的怀疑,他又不能表现出来,只得握住她的手,低声安慰她:“没事的,都过去了,我不怪你,孩子也不怪你。你好好养身体,等病好了,孩子会回来的。”

钱珍珍泪眼婆娑地望着他:“真的吗?可是,文明,我觉得肚子还是好痛。”

正好丫鬟捧着汤药进来了,季文明立即接过药,拿起汤勺亲自喂她:“喝了药就不痛了。”

吃过药,没多久,钱珍珍又陷入了昏迷。

季文明守在床边,暗沉都眼睛里布满了血丝,眨也不眨地盯着她苍白的脸色,神色莫测难辨。难怪钱世坤刚才没对他发火呢,原来是因为愧疚心虚。

过了一会儿,荷香蹑手蹑脚地走了进来,低声道:“姑爷,参将请你过去。”

说完,小心地瞥了一眼他的脸色,小姐是因为参将那一推才小产的,将军不会记恨上参将了吧。可惜令她失望的是,季文明的脸上一片冷然,看不出任何的端倪。

他站了起来,弯腰替钱珍珍捻好被子,小声吩咐荷香:“好好照顾你家小姐。”

说罢,提步出了钱珍珍的房间。钱世坤明知他在钱珍珍房里,还派人来叫他,一定是有事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