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塞佩推了推一边如挡风玻璃般破碎的眼镜,他的耳朵隆隆作响,脸颊边也好像有温热的液体在缓缓流淌。如果放在平时,生性洁癖的他一定会摸出手帕来狠狠擦拭,但他眼下却无暇顾及这些,满脑子只知道死死抓紧泽维尔的手臂,把那个还在发懵的小鬼生拉硬拽的拖出车厢。
子弹如影随形的削过他头顶。
朱塞佩竭尽所能的保护着泽维尔,用与他那外表不符的熟练动作翻滚闪避,一路藏进街边曲折的,迷宫一般的小巷。他把泽维尔拉进一所废弃仓库,见那小子仍探头探脑的张望,终于忍不住开口,苦笑说:
“泽维尔,之前那些都算了……”
泽维尔正要损他翻脸不认人,却看见他那熨烫得整整齐齐的裤管边上正一点一点的滴下血来。他那目光再往上,就可以发现朱塞佩那条纤长的左腿外侧,正扎着一片三角形的透明玻璃。
泽维尔忽然清醒过来了。
他凝视着朱塞佩脚边正渐渐扩大的血滴,殷红的颜色烧在视网膜上,他便忽然就清醒过来了。这不是什么惊险游戏,更不是什么无聊笑话,单纯只是你死我活的丑陋厮杀。无论他愿不愿意,明不明白,命运的□□已经开始旋转,而他们也都已成为了盘中跳动不息的弹子。
朱塞佩看见泽维尔那张总是嬉皮笑脸的面孔上严厉肃穆,刀削似的脸颊绷成一条直线,连一惯轻薄的嘴唇也毫无血色,不知怎的竟忽然有些不忍起来。他的伤其实并不严重,起码不会致命,但是一条受伤的腿足以让他在逃亡路上成为累赘。他沉默了一会儿,忽然颤抖着双手,从枪套里,把自己的□□□□塞进了泽维尔胸前的衬衫口袋。又替他整了整衣领,然后扯出一个好看的笑来。
“祝你好运。”
他说,用尽全力想表现得像个风度翩翩而又帅气潇洒的绅士。
泽维尔却低头沉默着,眉头锁得死紧, “我不会让你死的。”
“泽维尔,如果你非要让我承认的话,尽管你一无是处,但巴罗内却更加需要你。所以——”
“我,不会,让你死的。”
03
“哦老天,你怎么了!”
开门的是一位在隆冬时节仍衣着暴露的丰满女人,当她见到泽维尔,和泽维尔横抱着的朱塞佩时,发出了这样一声夸张的惊叫。
如果可以的话,朱塞佩不想用这种丢脸的方式出现在任何人面前。但他现在很不幸的,没有选择,所以只能听泽维尔花言巧语的问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