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塞佩对他的回答表示满意,于是又像狐狸似的,轻轻的笑了起来。他扬了扬自己的手臂,让指尖的烟雾绕成一团浮云,然后在那浮云里转身而去,仅留下一个潇洒高挑的纤长背影。
虽然埃尔文的帮助,并不能直接令他们取得胜利,但朱塞佩还是对此感到一点发自内心的安定。说到底,他们和马尔蒂尼开战也好,和谈也好,都必须顾及议会的面子,不能作出太多的野蛮行径。而如果他们能够掌握那些议员先生们的想法,获得那些议员先生们的好意,事情毫无疑问会变得更加简单容易。更何况,就算他们统一了芝加哥,也还是要和这些先生们打好关系。
朱塞佩摇晃着手里的酒杯,听见了一阵开门的声音。于是他扯好了自己身上那件丝绸睡袍的衣领,然后赤着脚凑过去,抱着那位小少爷的肩膀和他细细耳语。泽维尔吻了吻他的嘴唇,从燕尾服的内侧口袋中,拿出了一张布满字迹的信纸,以及一支外表平凡的钢笔。他那双蜜棕色的眼睛里,有某种志得意满的惑人笑意,他一边这样令人目眩神迷的笑着,一边对朱塞佩解释道:
“达里奥说得没错,马尔蒂尼内部确实发生了那样的事情。而萨尔瓦托,那个倒霉蛋,无意间得知了真相,并因此遭到了洛伦佐的袭击。他原本不打算把这件事情说出来,毕竟他只是一位顾问,不在乎老板的姓名。更何况,洛伦佐之于马尔蒂尼也不算外人,他不能提出任何反对的建议。而那位二把手对唐马尔蒂尼所作出的行径,不过是他们父子间的可怕问题,却到底和家族没有关系……”
他顿了顿,又说:
“只是洛伦佐不愿放过他,你也曾经说过的,这位二把手缺乏某种作为首领的能力。我从前并不那么明白你的意思,可我现在愿意举双手来支持你的话语。他做了一些无可救药的蠢事,妄图用机关枪和鲜血来掩盖一切恶行。他居然选择了最没有退路的,最缺乏智慧的,和萨尔瓦托撕破脸皮的决议。”
朱塞佩沉默着点了点脑袋,在心里盘算着,该怎样和那位小少爷把事情说明。他虽然相当清楚的认识到,自己无法改变泽维尔已经作出的决定,可他只是出于爱人的立场,想弄明白那位小少爷究竟存有怎样的考虑。他不相信泽维尔会这样轻易的放弃仇恨,放弃曾经那些令人愤怒的过去,可这位小少爷却表现得这样自然,仿佛已毫不在乎全面战争里所发生的一切事情。
于是这位顾问先生踟蹰着,显得有些过分严肃,甚至有些心情抑郁。他皱着眉头,相当试探性的问了一句:
“所以你已经通知了古斯塔沃,要他在明天早上,派人把萨尔瓦托带到安全屋去?”
泽维尔从朱塞佩那跳跃的发言里,感到某种微妙的情绪,可他不能立即指出这种情绪的由来,正如他不能立即为这种情绪命名。他觉得那位顾问先生似乎在发怒,又似乎在为一些奇怪的原因而暗自伤心。他从前并不在意这种没头没脑的自我纠结,因为说到底,那位顾问先生的本性就是这样,不存在一丝一毫改变的余地。但当他对朱塞佩怀有那么一点可悲的爱情的时候,他就不得不为此担心。于是,这位小少爷亲吻着他的脸颊,和他轻声低语:
“亲爱的,我可以向基督发誓,这不是什么要命的问题,不值得你太过忧虑。”
很不幸,泽维尔此时此刻,并没有搞懂那位顾问先生纠结的原因。可是即便如此,朱塞佩还是从那话语里察觉了一点温柔的好意。他叹了口气,打算脱下自己的睡袍,然后结束这个令人厌烦的话题。
有些事情不是他可以左右的,也轮不着他来决定。他不该因为情人的身份而沾沾自喜,作出某些狂妄自大的,冒犯那位小少爷的行径。毕竟他在心里清楚,出于他们之间的感情,无论他探究什么,泽维尔都将不顾自己感受的解释说明。
“泽维尔,叔叔的小甜心,鉴于我们好像还没有睡过酒店的套房,今晚也许……可以做一些特别的事情?” 作者有话要说:
千千吐出了一章存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