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塞佩有些放纵的,任由泽维尔在他身上施加的暴行。他那予取予求的态度,娇媚妖娆的神情,无不彻头彻尾的,挑战着那位小少爷的神经。虽然在他的心底里,也存在着一点莫名的罪恶,一点无奈的情绪。但那都不重要了,泽维尔所给予的,来自本能的巨大快乐,令他头脑空白,令他不能思考任何问题。
而以上一切的一切,造成了朱塞佩此时此刻浑身弥漫着的酸痛与乏力。他试图伸出手臂,从地板上捡起自己昨晚扔掉的衣物和眼镜,但那种疲惫的感觉却将他没顶浸入,令那四肢全然拒绝头脑的号令。他想呼唤那位小少爷的名字,让泽维尔替自己拿一点衣服与热水。他当然明白,自己眼下的这副模样有些令人幻灭,可是泽维尔发誓无论如何都会爱他,他合该对此有恃无恐。
然而不幸的是,那位顾问先生的嗓子完全沙哑了,他拼尽全力也只能发出一点微不足道的,且难听异常的声响。他试图用手击打床头的矮柜,以引起那位小少爷的注意,可是仅凭他那有气无力的动作,完全不能盖过浴室里劈里啪啦的水声。
朱塞佩因此有些挫败,甚至感到一阵莫名的可笑。他放弃了自己的挣扎,转而仰躺在床铺上,像受伤时那样,开始了内容贫乏的无所事事。他弄不明白,那位小少爷究竟是怎么回事,为什么非要在这种清晨时分洗澡,为什么非要毫不留情的,扔下他一个人在床上?难道泽维尔就不知道他会腰痛,不知道自己所作的,那些强人所难的事情?
朱塞佩从前,并不奢望那位小少爷的关心,甚至并不奢望他的半点好意。但他现在却莫名其妙的,想要被爱,想要被珍惜,想要被彻头彻尾的温柔以待。他把这种愿望,归结于自己的贪得无厌和过度矫情。
哎,说到底,他们彼此都是看走了眼,都是在审美方面产生了巨大的扭曲。那位小少爷除了令人称赞的床技,令人称赞的身体,似乎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好处与个性。他从很早以前开始,就是个有些烦人的,性格固执的小孩,只不过现在变成了烦人而又固执的青年。
虽然不可否认的,那位小少爷已经适应了家族的工作,并且展露出某种令人欣喜的品质。但他过去曾给朱塞佩留下的印象太深,导致时至今日也不能产生一点太大的改观。那位顾问先生总是时不时的,回想起泽维尔小时候的模样,回想起他一边手里攥着钢笔,一边睁着大眼睛学意大利语的场景。只可惜,这些事情都随时间远去,永不再来了。
而每当这种时候,朱塞佩都会从心底里唾弃一下自己,看看他做的究竟都是什么好事,又该怎样下到地狱里去和唐巴罗内求情。即便泽维尔说了很多,可是这位顾问先生却依旧觉得,自己是某种相当不值得被爱的角色。他是一个男娼,并带有一点无可奈何的卑劣秉性。他出卖过自己的金主,谋害过自己的盟友。他把杀戮与血腥当作家常便饭,却还能大言不惭的,说出一些冠冕堂皇的借口。他虚伪,恶毒,不择手段,泽维尔必定是敲坏了脑子才能对他抱有一丝一毫的爱情。
这真是一个奇迹,一个可悲的,却又令朱塞佩欢喜落泪的奇迹。
正当这位顾问先生因为上帝的视而不见,以及,命运的蛮不讲理而暗自庆幸的时候,泽维尔,那位小少爷,终于从浴室里探出了脑袋。他实际上,根本没有太多的想法,只是被一个莫名其妙的噩梦惊醒,并因此再也不敢闭上眼睛。在梦里,那位顾问先生忽然把一切归咎于酒精的问题,并全盘否认了自己所说出的那些话语。他盯了那位小少爷半晌,然后拿出一封字迹工整,逻辑清晰的手写辞呈,毫不留情的终结了所有愿景。
泽维尔对此感到畏惧,不得不从床上跳起来,去冲个澡冷静冷静。那个噩梦未免太过真实,所以让他非常担心,究竟是不是自己还没睡醒。但好在,等他洗完澡的时候,那位顾问先生依旧躺在床上,并且用一种让他很想再做一次的慵懒语气指东划西。
这是朱塞佩近来才沾染上的毛病,那位顾问先生似乎是终于回想起了自己在贝托尼街的经历,然后彻头彻尾的演变成了某种翻脸不认人的,爱好颐指气使的娼妓。他在床上有多好摆弄,他在床下就有多难对付。 泽维尔明明知道这点,再清楚不过,却也毫无办法。他从前就对那位顾问先生无条件容忍,更不用说是在确定关系的如今。所以这位小少爷只好相当殷勤的,给朱塞佩倒上了一杯热水,然后左耳进右耳出的,听着一些莫名其妙的抱怨。
朱塞佩有时会嘲弄那位小少爷喜欢的体位,或者哪个大人物又欠了他一笔数量不明的利息。总之,令这位顾问先生不爽的内容五花八门,但好在,他从来都是说过就忘,除了那些关于钱的事情。
那位小少爷早已习惯了这种相当奇妙的情形,他把那位顾问先生抱在怀里,然后令人厌烦的,向朱塞佩确认着那点已经被论证到无以复加的爱情。他吻了吻那位顾问先生的额头,然后把杯子里的水慢慢喂进他的嘴里。朱塞佩抬起眼睛看他,对他说:
“泽维尔,叔叔的小可爱,你究竟又有什么愚蠢的念头,非要做出这种肉麻恶心的事情?”
泽维尔早已习惯了他的刻毒,只是淡淡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