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时澈还是主动地迎了过去,他怕女人在半路停住不动,让他的梦碎掉。
在萧星淳眼里,时澈的眼神千变万化。她昨天搓好的红绳已经洗得干干净净系在腕子上,用心做出来的东西就是不一样,哪怕外表其貌不扬,也忍不住时不时低下头看看。
她再低头时,时澈也注意到了她手腕上多出的红绳。鲜红艳丽,显得肌肤越发雪白。
他低下头,手插进裤子口袋,动作忽然停住,生出诧异目光。
原本空无一物的口袋里多了个凉凉的东西,摸出来一看,是一条被摸得光亮亮的项链,吊坠上坠着一颗精巧的钻石,凑近了还有一股汗水的气味。
时澈抬起眼。
回想自己揽住男孩的那几秒,唇角多了一丝弧度。
时澈摊开的手掌就放在胸口,萧星淳正好平视。
她见他手心里躺着一条项链,又久久不动地定着,慢慢张大了眼。
一根手指指向自己,“你是要送给我这个吗?”
时澈眸子一震,好像突然醒了。
女人水亮的大眼光影扑朔,充满惊异和疑惑。
他抿抿唇,想起那男孩临走的眼神,翻过她的手,放进她手心。
兄妹两个流落街头都没卖掉它,这样重要的东西,放在自己身上并不合适。
“嗯。”
得到肯定的答复,萧星淳的目光直愣愣地转到项链上。
“是在路上......你拿着吧。”
时澈不想说得太多,他坐到一边,瞥见女人还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地盯着手掌心。
他深吸一口气屏住,这口浑浊的气憋在胸口,心沉了下去,也开始发慌。
“叶......纯。”
时澈很少叫她的名字,反正房间里只有两个人,互相说话只能是对方,又不能是说给鬼听。
所以他叫得很拗口,每次都要顿一下,就像个说话不自在的结巴。
萧星淳并没反应,随口一说的名字,无法激起她的条件反射。
她惊讶过后是沉默。
生在萧家,她自然不会因为一条项链上心。从小到大,她过惯了众星捧月的生活,喜欢什么爸妈都会送给她。周围的人自然也是一样,她的每个生日或者纪念日,礼物都会在客厅里堆成山,大多数落了灰都想不起打开。
收到的敬意太多,随意放置的更多。哪怕肆意丢弃,回报来的也只会是猜测她心思的惶恐和夸张自责,还有下一次更加精心的讨好。
久而久之,她对一切示好都麻木。 不是她不懂感激,只是明白那些人敬得是萧家大小姐,不是萧星淳。
被剥掉权利外壳的她是躺在地牢里揪野草果腹的阶下囚,一样无法预知自己下一刻的命运,是被当成砧板上的肉切掉,还是被人当做蚂蚁踩死。
她自觉自己没有那么幸运,可偏偏,老天爷就降临在她头上一份好运。
她一阵茫然,那晚心脏坍开的口子又落下许多残砖断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