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三章傲睨的李姑娘(感谢‘岚岚(1 / 2)

这我行我素的人与剑。

    是南逍遥洲独有的一景。

    甚至成了去过南逍遥洲的外洲之人在其它洲遇见时,只要‘不小心’提到那个名字,面上便会有的会心一笑。

    至于在南逍遥洲的洲内……谁敢笑?

    嗯,山上餐馆酒肆的老板应该心里笑开了花。

    因为席间只需一有人提那袭紫衣的名字,大伙都要喝口酒压压惊的不是?

    压完精后,总得抓起筷子夹几口菜缓缓神的不是?

    缓完肾后,动作也轻手轻脚些了不是?

    动作温柔些不粗鲁了后,这些剑客侠士好汉们以往那种,一句话还没说完就喝了大半碗酒,放下个酒碗还要用力往下拍摁,生怕剩下的小半碗酒没有全溅出来好体现壮士豪情,结果就哐的一声要不是碗遭殃要不是桌子倒霉的情况,也少些了不是?

    这都成了南逍遥山上仙家酒肆的老板,增加酒水销量、稳定店内秩序、发家致富的不二法门了,偶尔同行间还会交流下心得。

    这可比以前什么,仙子与侠客情爱纠纷爱的荡气回肠,或是剑客冲冠一怒为红颜的老掉牙故事,有用多了……

    书楼外有一层低矮的白墙,将书楼圈住,楼与墙头之间空隙数尺,是一个过渡的小院子,来往出入之人平时都要先经过院门,再经过楼门,过两重门后进书楼。

    此刻,楼体上浮现的儒家字句和那本翻动儒经所在的位置,其实并不是紧贴书楼,而是与这院墙一样,相隔数尺。

    万千墨字,一刻不歇的流转。

    离院门槛门还差一步距离的位置,白眉老人背手独立,没有去看一粟,转头瞥了眼书楼刚刚撞击之处,前方的儒经。

    他白眉下的目光一扫周围,中途在李雪幼的脸上微微停顿,然后挪开,继续环视一圈。

    老人摇了摇头,并没有看见那人和另外几柄剑的影子。

    那一身刺目的颜色,若是入书院了,大老远就能瞅见,是藏不起来的,也不可能藏。

    因为那就是一把无鞘的剑,锋芒逼人。

    只有陨落后的剑冢才可藏其锋锐。

    原本耀武扬威的一粟,骤然紫光大冒,剑体一横。

    剑尖直指胆敢无视它左顾右盼的白眉老人。

    全场寂静,气氛剑拔弩张。

    穿着陈旧黑衫的白眉老人,瞧了一眼,抬脚,往前走了半步,布鞋的脚尖,贴着院门门槛。

    他抖了抖袖子,一本古旧书籍从袖中落下,掉入一只干枯的手中。

    一手捧书,一手抬起,食指沾了点唾沫,随后翻开书页。

    白眉老人旁若无人的翻书,停停顿顿。

    期间,又不时的抬手,精瘦的五指一抓,似乎是从某一页书中摄取了某物。

    只是动作太快,各色的光芒一闪,就已被抓入掌中,一旁安静观望的赵戎等人都还没来得及看清,他就已握拳将其塞入袖子中。

    就像整理着杂物似的,不急不缓。

    只是偶尔,老人也会看一眼手心的抓握之物,随后抬手,五指一松,向侧方的书楼院一抛。

    竟是一些长长短短的字句,归入了,正在缝补中的书楼字海禁制内。

    其中有风景游记中的突兀一句。

    ‘又前有禁蛙池,至今夏月无蛙鸣。’

    又有古人传记中的片纸只字。

    ‘童子时,问塾师何为第一等事。师言:读书登第尔。伯安不然,曰:此未为第一等事,唯为圣贤也!’

    还有闲篇杂记中的一言半语。

    ‘握笔昏睡,梦中忽作一诗,既觉,辙能记之,挥就,笔停落花也。’

    不一而足。

    平平无奇的字句,起初石沉大海,随后,书楼字海,顿时沸腾,木质楼体之上紧跟着,依次浮现一幅幅模糊异象。

    有寂静夜景,有圣人气象,有梦里花落……

    白眉老人要给某个正在呲牙的小家伙,在书里腾出些位置来。

    太久没出书楼晒太阳,在楼内一直翻书,存的东西有些儿多了。

    这剑的主人。

    来头,确实大。

    位置,确实高。

    金贵,确实贵。

    都说剑修是人族诸多修士之中,最为吃钱的一类,杀力也最大。

    某个太宗为玄黄人族养剑修,而此剑的主人,可以说…是极贵极贵的了。

    吃的钱,不是以青蚨钱和彩蝶钱计的,而是以价值连城的金龟钱起步。

    白眉老人微微皱眉,这些钱,若是倾斜在七十二书院,不知能培养出多少大道有望的读书种子出来。

    就算是怕儒家做大、百家势力做大,那把这笔难以预计的山上钱,花在山下民生,也不知能让多少王朝的百姓温饱安康,乐业安居。

    再不济,还可以花在各洲的太清四府上,也是效果极好的。

    可是结果……

    老人停止了翻书,因为翻到了某一页。

    那儿,静静躺着一枚被遗忘的书签。

    干枯的手,将其轻捏,取出。

    场上的儒生中,目光敏锐之人,视线刚刚落及那枚书签之上,呼吸骤然一窒。

    书签薄薄的一片,玉质古式,圆形,如茶杯口大小,但却并不是无暇无缺的玉壁,因为弧身某一处,有一条笔直的缝隙开口!

    这是……玉玦。

    白眉老人一手端书,一手握住那枚薄如蝉翼的‘书签’,持君子玉玦的手横放腹前。

    他看着那柄,太阿剑阁三尺楼内金简之上登记过的,最细小的剑修本命剑,一粟。

    小家伙和剑主人一样,没被夫子先生打板子管教过?

    无事,只要占理,我们儒生都能管。

    谁说的?你们剑修的老祖宗,姜太清。

    苍老君子微笑。

    一粟见这个磨磨蹭蹭、碍眼碍事之人似乎是准备完毕,再不犹豫,一剑西去。

    “住手一粟,回来!”

    李雪幼的声音再次响起。

    只是那只画出笔直紫线的‘笔锋’哪里有停,丝毫不理。

    “我叫你回来!!!”

    一声娇斥。

    这个往日里柔柔弱弱,喊个人嗓音都不敢太大的女子,此刻的声音出奇的大,而更出奇的,是她的语气。

    而这一声怒语似乎也是奏效了。

    一粟刹那间急停,在书楼小院门外,三尺处堪堪刹住。

    笔直的紫线方向骤转,仰冲上天,旋即画圈,缓解冲势。

    一粟顾不得再去理会白眉老人,而是剑身颤动,却又噤若寒蝉的朝着李雪幼那边。

    只见李雪幼此时有些不一样。

    两手背在身后,柳眉倒竖,高抬下巴,凝眸抿唇,瞅着胡闹的飞剑。

    女子冷着脸,”嗯?“

    一粟早就停止了画圈,呵斥声传来,它在空中晃了晃,摇摇欲坠,差点掉下来,此刻,见到那人生气,嗖的一声,赶忙回到她身边。

    这柄价值连城的通灵甲等飞剑扭扭捏捏的来到李雪幼的身前,动作害怕的,绕着她缓缓转圈,似乎在打量着李雪幼的冷面,不敢靠近。

    李雪幼轻声,“还转?”

    一粟猛地一停,剑身竖立而起,立正,老实起来。

    远处,鱼怀瑾眼神平静的打量着这个竟能离开剑主万里的本命飞剑。

    她的身旁,赵戎则是两手抄在袖子里,眼神饶有兴致的看着这一幕,要不是人多,他都想抓一把瓜子蹲下看热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