硬是要将人请来她的慈心堂。
说来说去,无非也就是想要多从郑府手里好处。
郑府二夫人原本还以为英国公府不会轻易罢休,现下郑府有错在先,骆家那边又催命一般的要他们给个说法,大夫人还关在廷尉府的大牢里,郑府正是一团乱麻的时候。
若是迟老夫人再提出些什么苛刻要求,她正战战兢兢不知该如何是好呢。
哪知道听着听着,郑二夫人却忍不住地用手帕掩着嘴笑了。
没想到堂堂国公府的老夫人,竟以孙女的婚事想要挟,要扣留聘礼。
按说迟老夫人出身河东柳氏,不该如此鼠目寸光,可偏偏她是柳氏早已没落的旁枝,再加上这英国公府自前任英国公起就已经是入不敷出了。
郑二夫人难掩鄙夷之意,也不多说旁的客套话了,直接开门见山道:“老夫人若是答应明日陪我家大老爷一同去圣上那说明情况,我们郑府不仅不会要回聘礼,还会再额外奉上一份谢礼。”
没想到对方这么爽快就答应了,迟老夫人在心中暗暗懊悔,懊悔自己刚刚开口说少了。
高门大院的主母做到她这个份上,也真是天上有地上无了。
郑二夫人见事情已经说妥,也不愿久留,便匆匆离开了。
她前脚刚走,后脚迟老夫人的心腹便来回话。
“老夫人,茶寮那边传信来,大小姐没吃茶水,很是警惕。”
迟老夫人一边盘算着郑府当初送来的聘礼还有多少,一边冷哼道:“她倒是警觉。但也没用,咱们的药,是下在车厢里的,只要她坐进马车,自然而然会中毒。”
“还是老夫人思虑周全。”心腹适时地夸赞她,又带了些犹豫地问道:“老夫人,咱们这么做真的好吗?大小姐好歹,也是您的血脉。”
此话一出,迟老夫人立刻便换了脸色,她一把甩开了心腹搀扶着她的手,恶狠狠地瞪了她一眼。
“闭嘴!容英那个贱人给我儿戴了顶绿帽子,生下来的小贱人,怎么可能是我的血脉!”
“可是老夫人,若大小姐的身世真的是……”,她似乎有些害怕,朝四周看了看,不敢大声说:“咱们这么做,可是抄家灭族的大罪。”
迟老夫人阴鸷地眼神里闪过一丝恶毒的光芒,她眯着眼睛,蹙着眉,一字一顿地说道:“所以,建宁回来前。迟兮瑶,必须死。”
知晓从前的内情,也亲眼目睹了迟兮瑶兄妹俩这些年在府中所过的日子,心腹只能点了点头,不敢再提出任何质疑来。
留给他们的时间不多了,若是等大长公主回京,当年的事情被拆穿,这原本就摇摇欲坠的英国公府,恐怕将不复存在。
主仆二人相视对望,又一次达成了共识。
──
淫雨霏霏,洋洋洒洒了近一整日的春雨,总算在临近黄昏时停了下来。
迟兮瑶海昏迷着,她身上的衣物满是泥泞,从山坡上滚下来时应是剐蹭到了不少坚硬石子和树枝,原本好端端的一件衣服,此刻早已烂成了碎布条条。
别说是御寒了,就连遮蔽身体都不能做到了。
崔珝的外袍也被剐蹭破碎,他摆弄了好一会,才堪堪将迟兮瑶身上的漏洞遮掩住了。
他是在看见马车失控的第一时间便纵马扬鞭飞奔而来的,可迟兮瑶像是听不见他的呼喊也看不见他,只走火入魔般的拉着缰绳。
最后连人带车摔了下来,崔珝原本是想拉住她,不料却被她带着一同滚下了山坡。
索性他们都并未受重伤,只是迟兮瑶一直昏迷不醒,像是中了迷香。
他只能抱着迟兮瑶,先寻了一处山洞,暂时遮风挡雨,以待救援。
雨势渐小,夜幕降临。
他望着睡梦中的迟兮瑶,不由得心跳加剧,连呼吸都加重了几分。
他想起刚刚滚落下来时,迟兮瑶似乎把他当成了木桩,如同那日在水下一般,紧紧地抱住了他,乖巧地将头埋进了他的怀里。
迟兮瑶发间淡淡的梳头油香,一直到此刻,还仿佛萦绕在他的鼻尖。
“嗯……”一阵悉悉索索的翻身声伴随着迟兮瑶的嘤咛声,她似乎被坚硬的岩石硌到了,睡的不舒服,翻了个身。
崔珝好不容易搭在她身上的外袍顺势掉落,迟兮瑶被划破的衣物暴露在外,她光洁的后背和臂膀露了出来。
崔珝坐在一旁,呆呆地望着那入目时过分耀眼的白,竟一时连呼吸都忘了。
一股不明热意爬上了他的脸颊。
崔珝整张脸涨得通红,却连动也不敢动,连呼吸都不敢大口,生怕一个不小心便将人惊醒了。
没一会,迟兮瑶似乎是感觉到冷,山间的夜晚本就比不得京城,更何况他们现在连取暖之物都没有。
迟兮瑶迷迷糊糊地挪动着身子,像是要寻找热源,一点点朝着崔珝的身体靠了上来。
她似乎做了个美梦,嘴角正微微上扬,一点点靠近崔珝,而后像是寻到了靠枕一般,将头枕在了崔珝的两腿之间。
没了,还伸手紧紧抱住了崔珝的腰,将脸往他的小腹蹭了蹭,半个身子都压在了崔珝的身上。
崔珝倚靠着岩壁坐着,半点也不敢动弹。
偏偏迟兮瑶睡着了也不老实,好像是要确认今日睡的枕头是不是自家的,脑袋动来动去的反复确认枕哪里比较舒服,脸也不停的在他的小腹间乱蹭。
忽然,她像是清醒了一般,搂在崔珝腰间的手松了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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