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知道,事情怎么会突然就不受控制了。
明明,她与外祖母筹谋的,只是在柳姨娘行事时,推波助澜而已。
迟兮瑶惊慌失措,不安地搓着手,仰面看向崔珝:“你不是说,一切有你吗?”
雨丝纷纷扬扬,飘洒在空中。她的脸上也沾上了些许雨丝,光线太暗,崔珝甚至分不清她此刻眼中闪着的是泪光还是雨水。
他不知该如何解释,只得低声安抚她:“一切都在我和大长公主殿下的掌握之中,你别担心。”
李冲传了命,回了话,便离开了。
此刻的交泰殿外,只有他们二人,迟兮瑶看着崔珝,竟有些陌生。
原来他在自己不知情的时候,已经同外祖母有过接触,外祖母还将如此隐秘之事,也告诉了他。
迟兮瑶摇了摇头,想让自己清醒一点。
暮春时节的雨,来的快去得也快,刚刚还纷纷扬扬的雨丝,此刻便停了下来。
交泰殿宫角挂着的宫灯,被风吹得摇曳,烛影斜斜。
两人收起了伞,一前一后进了偏殿。
此刻,柳姨娘正跪在偏殿的地上,不停地向皇帝和皇后叩首求饶,连额头都已经撞破了,全然没了往日在英国公府盛气凌人的模样。
而迟兮芸则跪在她的身侧,上身只穿了一件单薄的心衣,下身则是一件月白色的纨裤。
她有些瘫软地跪在地上,眼神涣散,毫无光彩,见迟兮瑶和崔珝一同进门,竟如同痴儿一般,朝他们嘿嘿一笑。
嘴角,还流出了一些口涎。
迟兮瑶和崔珝一同向帝后行礼问安,而后她便起身匆匆走到了软榻间。
建宁大长公主此刻正躺在软榻上昏迷不醒,她的额头红肿了一大片,像是遭到了什么重物的击打一般。
“陛下,究竟发生了何事?”迟兮瑶看着建宁的样子,虽然心中知道此刻应该信任崔珝,可她仍旧是难免慌乱。
迟兮瑶跪在了皇帝面前,泪眼汪汪地问道。
皇帝伸手将迟兮瑶扶了起来,他叹了口气:“哎,姑母是为了朕才会如此。”
这一声姑母,他已有二十多年未曾叫过,如今竟也叫的深情之至。
就在此时,柳姨娘似乎发了疯,突然朝着迟兮瑶扑了过来。
“贱人!定然是你!”
她边骂,边张牙舞爪地扑向迟兮瑶,想要拼尽全力拉扯迟兮瑶。
崔珝一个箭步,挡在了迟兮瑶的身前,抬腿便是一脚,揣在了柳姨娘的心口。
柳姨娘被崔珝这一脚踹地连连后退,又倒在了地上。
她不住地向帝后喊冤叫屈:“陛下娘娘明鉴,我儿从未踏足过皇宫,怎么敢私自闯入陛下的寝殿,还欲对陛下不利。”
“定然是她!是她诱哄诓骗我儿。”
柳姨娘声嘶力竭,涕泗横流,一手搂住还未清醒的迟兮芸,一手指着迟兮瑶,骂骂咧咧
“贱人!你不得好死!你就像你那个短命的母亲一样!坏事做绝,迟早会有报应。”
皇后面无表情地看着她发疯,鄙夷不屑地朝一旁的嬷嬷瞥了瞥眼。
立刻,便有嬷嬷上前,扣住了柳姨娘的肩膀,一下又一下地掌嘴。
很快,柳姨娘便被打的满口鲜血,脸颊红肿。
草包英国公早已吓得晕死了过去,刚刚转醒,又见到爱妾满脸是血地跪在地上,顿时又晕了过去。
饶是被接连打了几十个巴掌,柳姨娘仍旧恶狠狠地盯着迟兮瑶,满嘴鲜血地咒骂着:“你今日坑害我儿,迟早有一天,也会有人替我儿报了这个仇!”
“陛下啊,你莫要被她的样子蒙骗了,她贯会装柔弱扮可怜,其实心比谁都黑,今日之事,定然是她陷害我儿。”
迟兮瑶微微皱起了眉头,不知为何,她察觉到今日的柳姨娘,似乎也与往日不太一样。
往日的柳姨娘虽然恃宠而骄,在英国公府横行霸道。可是在外人面前,却总是会扮演一副柔弱可欺,善良大度的模样。
今日,怎么会如此癫狂。
当着皇帝和皇后的面,辱骂皇帝亲封的郡主?
还要提点皇帝识人不清?
更匪夷所思的是,自从容英郡主去世后,柳姨娘从未在人前提起过她的名讳。
而今日,竟连容英郡主也骂上了。
皇帝本不愿插手这些小事,但由于建宁大长公主为救他而受了伤,是以他不得不站在了这里。
可眼下,柳姨娘却是彻底惹怒了他。
“不会有以后了。你的族人,不会有机会替你报仇了。”皇帝的话落在地上,如雷贯耳。
这是要诛九族的意思?迟兮瑶惊恐地瞪大了眼睛,看向崔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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