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了,这个也怪我自己,轻易就相信了老板说的话。从此以后不管老板说这个案子啥情况,我还是看证据、去现场、和客户直接沟通,太坑了,太坑了……手上现在还有俩非诉的案子三四年了还没结束,当初接的时候都不确定能不能做下来,一起做的同事孩子都生了一个了。老板说做不下来打不了退钱。客户倒是付了80%的款,现在老板分下来50%,剩下的说等做完再发。算了这已经很好了,至少还有钱拿,我好几个同行生生地从律师做成了债权人。”
“客户不付钱?”
“不,是客户凉了。客户不付钱那都是常态了。”
“你这么一说感觉我老板……哦不,就是我的直属leader人还是不错的,我们这里有什么锅都是他顶上,也不会搞乱七八糟的职场斗争。虽然听说也是家里上面有人,但我打听下来有没有人根本不影响我老板的职位。就是……”,秦燃想了想上次被逼着塞进脑子里听的他老板的八卦,咽了咽口水,“就是私生活可能混乱了一点。”
远方的辰凡打了个喷嚏,“谁在背后说我?”
“有一说一,虽然我老板有时候不靠谱,但我也能理解,为了接案子跪舔客户,只是要辛苦下我。算了,谁叫我食君俸禄为君分忧呢。我老板不喝酒抽烟也不带我出去应酬,坑点就坑点吧。”夹了几片娃娃菜放碗里,一转头,秦燃已经把挨着他那边的菜吃得差不多了,她从茶几边上又拿出了一盆乌冬面下进锅里。
“许菲,那你有没有拿过灰色收入?”
“我又不是公检法,也不认识人,就算认识也都是小喽啰,哪有机会?”
“你身边的人呢?没听说过吗?”
“倒是有听到过,朋友吐槽的时候听到的,听朋友说她差一点惹上了麻烦。也是被她老板坑的……倒也不能这么说。”
许菲把碗里的食物吃掉以后继续说,“她老板有个皮条客……按我们的话来说就是介绍案子的人,介绍了几个案子一来二去就认识了,听说在公家是有关系的,具体什么关系就不清楚了。反正当时这个皮条客有个案子找到朋友,是一个寻衅滋事,就是高利贷把欠钱的人推了一把骨折了,欠钱的人就报警把高利贷抓了进去,高利贷拜托的皮条客把他搞出去。给了皮条客100万,最后判了半年多吧,但其实这种小伤可能本身就不会判得多,所以那个100万在高利贷出狱以后越想越不对劲,就扭头把皮条客举报了。皮条客咬死说自己是为了让高利贷放心才骗他外面有人的,其实只是给她用10万请了个律师,其他啥都没干。本来是想找我朋友的,她那段时间正好太忙就给推了,别的律所接的这个案子。”
许菲又给自己添了一碗金针菇、蟹肉棒。
“等警察查到别的律所,是一个小律师接的案子,说只收了5000块律师费,事发以后皮条客紧急用律所账户转了10万算在小律师的创收里,让小律师提出来5万还给他。因为这事,小律师被律协处罚了。那个皮条客里外里赚了几十万吧,最关键的是高利贷还是皮条客的男朋友,这也坑,俩人都50多岁了……灰色收入不好拿啊,后来被定性为诈骗罪给判了。后面的大佬就算真的有也不敢说出来啊,还是自己进去稳妥一些。”
秦燃无语,还能这么搞,赚了钱,坑了自己,主动进局子?
“我们这行其实挺危险的,刑事案件要防着委托人撒谎,还要放着对面如果有受害人,受害人家属报复……还好我刑事案件做的少。”
秦燃对于律师这个行业仅仅是略有耳闻,除了前段时间大火的罗老师以外,还有一个因为伪造证据进去的李律师……最近好像还有擦边律师叫小冰箱的挺火。但没想到这个行业这么……危险,还好他家菲菲刑事做的少。
这么想着把她搂了过来蹭了蹭脑袋,“嗯,刑事案件少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