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即是不感兴趣,也没有举起拍牌。
沈凌在一旁看着她眉眼无趣的模样,多少有些焦虑。
和徐荼约会的这?大半个月,她一向是客气礼貌,却?好像都兴致缺缺。
他问过沈浓,自家这?个和自己本就不亲疏的妹妹抱怀笑着说道:“小五这?人怪得?很,对什?么都感兴趣,对什?么也都不感兴趣,二哥可以多试一试,总能撞上个她喜欢的。”
当下不由的说道:“下一个就是匡老的画作,据说很传神,从来没有对外展出过。”
徐荼不太懂画,小时候被徐家的私教强行灌输过一段时间的美学。
其中就涉及到?艺术品鉴赏。
只?可惜到?底是大山里出来的孩子,那种自小被精心培养接触成长起来的艺术美学,徐荼就算是拼尽全力,也还?是差了些。
当下只?想着说不定这?幅传神之作会非常适合自己的墙面也不一定。
抱着坏,看着台上,带着几分期待感。
可拍卖师话?音落,展品出,徐荼眼眸抬起的瞬间,几乎是下意识的,从脚到?头的打了个寒颤。
画面上是一个眼眸凛冽,透着杀气和敌意的女孩,却?因为年龄和闭塞感,眼眸中透着清纯和稚气。
交叠融合,配上画作者混杂粗糙的笔触,有一种震慑人心的窒息感。
眼睛乌亮圆钝,脸颊凹陷,头发潦草凌乱,五官却?完美的像是上帝的雕刻,有一种别致的瘦弱秀美。
并不算太过写实的画法,笔触潦草中勾勒着几笔细致,却?因为画中的人独特的气质,诱得?人不由的想多看两眼。
画里面,是十岁的徐荼。
而这?幅画的名字,叫《chentu》。
徐荼咬着牙,看着那幅画,手指在不痕迹的颤抖着。
她记得?这?幅画。
末寨虽然边远封闭,却?也因为它独特的地理位置和风景,每年都会吸引大批的探险家、画家和摄影师的竞相进入。
有成功抵达的,大半都会在半路因为种种阻碍而劝退。
这?个画家就成功了。
他自称姓安,叫安华,看过徐荼的那张画作,所以特意前来末寨寻找永恒之花。
可几乎找遍了山头,也没有寻到?开?着艳红花朵的枯鸦草。
是以村长带着他来到?了徐荼家,指着她介绍说,“就是这?个小姑娘画的,她从小被狐妖入体,能看到?别人看不到?的东西。”
“村子里除了她,没人见过枯鸦草开?花。”
“那玩意就不会开?花。”
彼时徐荼已经对所有外来的人都充满敌意和抵触。
她下意识的退后,不想与他有任何的交谈。
可陈广传却?不肯。
特别是当画家看到?她惊艳的提出要用五百块钱让她做模特时,陈广传几乎是想都不想的就答应了下来。
徐荼憋着她的恨意,在冷板凳上坐了五个小时。
再之后,她再也不曾见过那个画家,也不曾在任何地方,听人提起过末寨曾经有一个姑娘。
饶是她后来通过彭宇去?找寻一个叫安华的画家,也从未成功过。
所以执念放下,徐荼只?把?他当成一个不入流的画家,画了一副不入流的画,怕是早已经不知道被碎到?了哪里。
可现在,它作为本次拍卖最受瞩目的拍品,作为匡衡最得?意的作品之一,被展示出来。
徐荼很难去?感受自己当下的情?绪。
是愤怒,是羞愧,是惶恐还?是恶心。
可她只?知道,自己几乎是毫不犹豫的,每一次都双倍加价的竞拍。
明明起拍价不过一百万的一副画作,生生被她拍到?了一千三百万。
徐荼依旧没有要停止的意思?,像是已经孤注一掷似的。
内场已经没有人跟她竞争,只?剩下电话?委托,和她不相上下的提高着价格。
两千万、三千万,最后徐荼举牌五千万的时候,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当代画家,饶是匡衡的地位再高,也远不值这?个价格。
徐荼势在必得?。
沈凌在一旁不明就里的看着她。
属实没想到?,徐荼会为了一副小女孩的画像,疯狂至此。
拍卖还?没有结束。
电话?委托依旧在持续加码。
徐荼像是杀红了眼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