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御史来福建清军,还要请林兄帮着留意这徐士盛的动向,可不要让他暗害了长宁卫。”
林清坚见到苏泽出手阔绰,本来就有了结交之心。
苏泽又用长宁卫特产的冰糖,解决了他解粮的问题,这下子更是要和长宁卫捆绑在一起了。
林清坚明白,自己和孙典史的关系,已经让他和徐士盛是不死不休的仇恨了。
既然已经得罪了徐士盛,那还不如长宁卫做盟友,一起搞垮徐士盛。
林清坚立刻说到:“苏兄放心,这徐士盛有什么异动我立刻去长宁卫通知你!”
宾主尽欢,酒宴结束之后,苏泽拖着烂醉的三名同学返回校舍。
林清坚的遭遇,似乎点醒了本来还想要做胥吏的陈朝源,他也明白以他的性格,定然无法在这一群豺狼一样的胥吏中杀出来,还不如安心读书,中个举人之后就和海瑞一样外放个教谕之类的学政官员,养家糊口也是够了。
宴席期间熊岳也有意的结交林清坚。
押送贡茶上南北二京,这事情也是林清坚的职责之一。 这一段路要先翻过大山,又要走多山的江西和浙北地区,可以说是非常艰苦,但是贡茶要求的时限非常紧,负责押送的官差往往会逼着役夫赶路,导致役夫坠崖或者活活累死的不少,十个人出发最后能有六七个抵达目的地就算是不错了。
就算是平安到了,回去也要大病一场,甚至落下残疾。
熊岳家算是有自家茶园的富农,他们家自然不会让自家子弟背茶去两京,所以都会雇佣人来代役。
代役顾名思义就是代人服役的意思,这在明代前期是坚决不允许的,一旦发现无论是代役者还是花钱请人代役的,都会受到严厉的惩罚。
但是在现在这个时候,代役已经是相当普遍的事情了。
不过熊家请人代役,代役的人是活着回来还是死在路上,熊家的本钱是完全不一样的。
只要是人能回来都好说,就算是落下残疾,熊家大不了赔一些汤药费。
但是人要是死在路上,那熊家可就损失大了。
家属就会闹事上门,然后向熊家索要一大笔费用。
熊家请人代役,虽然已经是很常见的事情了,偏偏这事就是违法的,要是上了公堂熊家还要出更大的血。
熊岳家中这两年日渐衰落,就是因为连续两次代役的民夫死在了路上,赔偿了一大笔!
熊岳请林清坚帮着和解送贡茶的差役说说情,下次解送贡茶的时候,照顾一下帮着熊家代役的民夫。
这事情林清坚自然一口答应下来。
一夜无话,第二天一大早,苏泽就被海瑞叫起来,喊到了县学后的马厩中。
在老朱设计的县学体系中,原本县学的学生不仅仅要学习四书五经,还要学习骑射等君子六艺。
所以没座县学都建有马厩和射圃,只不过随着大明朝文武殊途,而土木堡之后文贵武贱,这些设施也都荒废掉了。
【发现地点马厩,可以学习技能“骑术”,是否学习?】
苏泽一喜,连忙选择了学习。
他虽然骑过驴子,但是骑马和骑驴完全不同,一些简单的要点进入苏泽的脑海中,化作他的记忆。
果然和海瑞说的那样,他上任骑来南平的是一匹驽马,是一匹身材矮小年龄不小的滇马。
就这样的一匹马,还是海瑞中了举人之后,他母亲和媳妇拿出多年纺布攒下的积蓄购买的。
这匹马虽然口齿都有些松动了,但是海瑞还是养的不错,毛发光亮一看就是海瑞经常清洗的。
苏泽抱着感激的心骑着马返回长宁卫,与此同时,在福州城内,朝廷派来福建清军的御史鄢懋卿在结束了几轮宴请之后,终于开始忙起了正事。
御史出京就代表天子,是朝廷的钦差大臣,福州府内的大小官员都不敢怠慢,这些日子更是大宴小宴不断。
鄢懋卿也是来者不拒,无论是什么邀请他都欣然赴约,若是有人行贿他就照单收下。
鄢懋卿开出了各级军户世职买平安的价格后,这些日子装满了金银首饰的车队络绎不绝的进福州城,鄢懋卿临时下榻的衙门库房都堆满了金银珠宝。
这有主动交钱的,自然也有装死不交钱的。
福建上下这么多的军职,自然不是个个祖上都获罪过,总有卫所认为自己家世清白,不需要向鄢懋卿上供。
对于这些人鄢懋卿也没有任何动作,就在福建上下都松了一口气,以为这位鄢御史也就到此为止了,鄢懋卿来到了福建布政使衙门。
如今的福建布政使也算是严嵩的党羽,算是鄢懋卿的同党。 而鄢懋卿这次是来清军的,和民政关系不大,所以这位布政使对于鄢懋卿还是很支持的。
将鄢懋卿迎接进了正堂,寒暄片刻之后,鄢懋卿说明了来意。
放下手里的白瓷茶碗,布政使说到:“鄢御史要借人?”
鄢懋卿拱手说到:“还请布政使大人行个方便。”
“要人手到时无妨,可是鄢御史为何要户房的书吏,而不是兵房的书吏?这兵房不是比户房更熟悉本地军情?”
鄢懋卿嘿嘿一笑说到:“这倒是未必。”
“既然如此,我就发一道公文到各府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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