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6节(1 / 2)

郭定从京师返回之后,就担任郭朴的幕僚,看着四面八方的情报,郭定每天都要忙到深夜。

整个陕西人心惶惶,包括秦王在内的陕西权贵们,都在抓紧时间打包行囊,随时准备跑路。

就在这样的情况下,一支商队进入了西安城中。

领头的掌柜的叫做彭安,是个三十岁的青年文士,他进入西安城后却不卖货,而是打出了钱庄的招牌。

这家外来的钱庄生意却异常的火爆。

第635章 西安谍战

之所以彭安的钱庄生意这么好,是因为他打出的钱庄名字是“邮储银行”。

几乎所有和东南做生意的商人都知道这家钱庄,这是当年东南驿站在港口码头设立的钱庄,主要负责各地商人的汇票业务。

汇票就是在一家钱庄存下钱,然后通过驿站系统将票证传到其他的钱庄,那商人就可以抵达目的地后,通过汇票直接从钱庄中取钱了。

这减少了携带大量金银赶路的风险,大大方便了商品的流通,从推出来以后就受到广泛好评。

之后商人们又发现,交易的时候直接用汇票交易就好了,直接将账款划拨到对方账户中,就连取钱存钱的业务都省了。

邮储银行迅速成为各大城市的标配,就算不是东南的商人,也在邮储银行开户交易。

而因为这个背景,大明中的权贵们,或明或暗都在邮储银行有账户。

彭安是苏泽在南平养济院收的弟子,这些年来彭安帮着苏泽办过报纸,收过税,也曾经当过兵,后来彭安选择了加入邮储银行的金融体系中。

作为邮储银行的筹建者,彭安在银行体系内的地位是很高的,这一次来西安他是主动请缨,因为他这次来不仅仅是为了银行业务,更重要的是为了代表东南和陕西各界谈判的。

其实从彭安进入到陕西境内以来,郭朴就已经注意到他了,他也是大张旗鼓的开业的,但是陕西总督府衙门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睛的。

仗已经打到了这个地步上,其实斗争反而已经趋于缓和了。

斗争最激烈的时候,往往是双方旗鼓相当的时候。

因为在旗鼓相当的时候,中立的势力将会决定力量的对比,所以在这种阶段各种地下争斗都是非常血腥的。

但是等到了天下大局将定的现在,各地实力派都已经是首鼠两端,就算是发现了东南的间谍,要么是礼送出境,要么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喊打喊杀已经很少了。

当然,在帝国覆灭之前,也有一些狂热的殉葬者要拉着别人一起死,这种事情在历史上也是常见的,但任何理性的人都不会选择这条路。

所以彭安的身份郭朴知道,整个西安都知道,但是整个西安都将他当做一個开设票号的商人。

彭安的身份是一个商人,自然也没有人为难他,他开设票号,接受西安当地权贵来存款,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这就形成了一种诡异的局势,一方面前方剑拔弩张,前线已经开始军事对峙,潼关区域开始坚壁清野和戒严,火药味道都要冲出天际了。

一方面西安这边和和气气的,彭安每天穿梭于各种宴会中,和西安各阶层的权势者推杯换盏,互相试探口风。

今天是仇元山组织的宴会,参加宴会的都是陕西军队内高层的人士,还有就是陕西的社会名流,甚至连秦王世子都出席。

甚至连举办宴会的地方,都是秦王府的一处别馆,宴会上的菜肴都是东南最流行的新菜肴,用的餐具也都是如今东南最流行的掐丝描金瓷器。

彭安暗中感叹,就是杭州城内最豪华的宴会,也比不过他今天参加的这场宴会。

而在杭州举办这场宴会的花销,肯定要远远低于在西安举行宴会的花销。

果然,仇元山拉着一个年轻人说道: “这位是秦王世子,本次宴会我们都是沾了彭掌柜的光,这才享受到了宗王宴会的待遇。”

年轻的秦王世子早就被酒色掏空了身体,他得意洋洋的问道:

“听说彭掌柜的曾经做过苏汝霖的弟子?不知道这大都督府的晚宴,比我的宴会如何?”

仇元山的脸一下子难看了很多,这帮藩王子弟果然是酒囊饭袋,竟然问出这样的问题。

不过彭安没有生气,而是说道:“远不如也!”

秦王世子的脸上更得意了,他说道:

“我这宴会的餐具到厨师都是从你们东南运过来的,光是这一套餐具就花费了一千银元!”

“这位大厨曾经是杭州正店的掌勺,是我大价钱聘过来的!”

“就连食材都是从你们东南快马运过来的,这一盘海鲜就耗死了整整十匹上等的军马,这才能保证在活着的时候送到西安。”

这下子就连彭安也惊讶了,他在进入陕西的时候,曾经见过衣不蔽体的士兵们,也看见过陕西明军残破的城防和古旧的大炮。

陕西背靠着陇右,本身也是不缺马的,但是明军的战马都是瘦弱的驽马,就算是军官也少有好马。

可秦王为了海鲜,竟然活活泡死了十匹上等的军马,彭安在杭州也参加过一些晚宴,但是从没有这么奢靡的。

秦王世子依然喋喋不休的介绍自己多么的奢靡,但是仇元山的脸色也越来越难看。

等到秦王世子离开,仇元山将彭安拉到了一边,看到四下无人这才低声说道:

“彭掌柜也看到了,这就是陕西权贵的样子,军中的情况也差不多,士卒根本战意。”

彭安不置可否,仇元山说道:

“彭掌柜的,我是真心实意认为陕西守不住,想向贵军投诚的。”

彭安这才说道:

“仇参军,若是要投诚,那找潼关前的东南军队就行了,彭某只是一个商人,又怎么能在这种军国大事上多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