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廷竹对儿媳妇越发的满意,周围的亲戚也都羡慕,临淮侯能够出李言恭和丹芸这样的后代,能够在新朝中占据一席之位。
旧日的爵位已经成了梦幻泡影,更多的旧贵族都在感慨时代的变化,他们努力蹒跚也无法在新朝中占据一席之地,这也让李廷竹在外面更有面子。
这一次李太君来访,其实不仅仅是过年串亲戚这么简单,而是临淮侯李家已经是沐家在南京仅有的政治依靠了。
丹芸继续说道:
“我们制宪会议代表需要讨论表决的,就是各项提案和法案,这也是东南‘主权在民’的大政下,我们制宪会议代表的神圣权力,沐代表也曾经宣誓过吧?”
沐昌祚点头,他就任制宪会议代表的时候曾经宣誓,誓言就是要对他代表的民权负责。
丹芸说道:
“今年来南京的时候,许布政使曾经见我,希望我能够在广西相关的几个提案上多串联串联,争取能够通过几项对关系有利的提案。”
沐昌祚有些意外的说道:
“地方大员私相结交,这种事情难道不会犯了大都督的忌讳吗?”
丹芸笑着说道: “恰恰相反,这才是大都督愿意看到的事情。”
“什么?”
丹芸说道:
“大都督其实早就在《论政治》里说了,政治这个东西,就是要把事情放在台面上讨论,把事情放在台面上,将利弊都讨论清楚了,这样推行的政策才能有最大的共识,才能尽可能的符合大多数人的利益,而不是少部分人闭门空想,或者通过密室政治分肥。”
“制宪会议代表自然也会有私心,但是私心的出发点还是为了自己代表百姓的利益,那这份私心还是私心吗?那就是代表百姓的公心。”
沐昌祚疑惑的说道:
“这私心公心如何界定呢?”
丹芸摇头说道:“不需要界定,大都督也说过,任何事情都只能论迹不论心,若是要论心,这个世界上的制宪会议代表就只能圣人来做了。”
“人皆有私心,这都是人之常情,比如这一次许布政使就任广西,想要通过一条修建广西铁路的提案,改善广西的交通问题,但是所有省都想要在省内修铁路发行公债,但是预算就是这么多,如果大家都发行公债,民间认购的总量也就这么多,这里自然就要争一番了。”
“但是这种争,也都是为了各自所代表百姓利益在争,是出于公义的争,而且到底谁更需要铁路这种事情,自然也是放在台面下争论最好,这样建设起来才能少些争议。”
沐昌祚恍然大悟的点头,原来这就是东南政治的运行原理,听起来他更加兴奋了。
从投降开始,沐昌祚本来的预想是自己作为一个前朝吉祥物,在府邸中圈禁到死。
可没想到他到了东南不仅仅没人限制他的自由,甚至他做什么事情都没人管。
紧接着他又被选为了云南制宪会议代表,还能大大方方的见自己的旧部。
沐昌祚原本以为这个制宪会议代表就是个名誉职位,算是东南安抚人心的手段,但是今天听起来,这个职位竟然还是非常重要的?
丹芸又说道:
“今年制宪会议要讨论很多事情,特别是宪法草案的讨论,我们身上的责任重大,可以说是决定了新朝未来的奠基,沐代表如果有什么不清楚的地方,可以随时来找我,或者请教其他代表,大家都会认真的解答的。”
沐昌祚表情肃然,他从没想到自己这个“前朝余孽”,甚至可以参与到新朝代框架的建设中,这几乎是不敢想象的事情。
而且宪法是根本之法,也是日后整个新朝的运行基础,虽然规则条文和实际运行还是有具体差距的,但是也可以认为是新朝的“祖宗之法”了。
“为后世奠万基”,这也是沐昌祚在担任制宪会议代表宣誓时候曾经说过的话,现在想起来竟然不是一句空话,而是真真切切的要参与到新朝代的奠基仪式中。
能够参与到这种事件中,沐昌祚也产生了一种神圣感。
第662章 铁路司的畅想
南京国子监前的广场是越发的热闹起来。
今年东南春闱即将开始,五湖四海的读书人齐聚南京,准备在这三年一次的抡才大典中争夺头筹。
汤显祖身穿一身普通的读书人长衫,混迹在年轻的读书人中,正沿着秦淮河的夫子庙浏览着风光。
随着东南的各项制度越发的完善,科举考试的严肃性大大增加,能够来南京参加科举的读书人,都是志向远大的那一批。
但是东南的科举又和明廷的一考定终生的考试模式有些区别,如今已经形成了多套入仕的体系,也有一部分读书人放弃卷进士科举,而选择参加其他考试进入官场。
首先是各省的吏员考试,自从前阵子浙江的吏员考试弊案之后,礼部规定将吏员招募的考试资格确定在省一级的学道衙门,如今吏员考试都是各省统一组织,然后再按照各府县的缺编人数统一分配。
对于很多读书人来说,与其参加希望渺茫的进士科考试,不如直接参加吏员考试。
反正吏员也有六等可以晋升,升为六等吏员后可以参加吏员转官员的考核,如今东南一部分官员也都是从吏员转升上来的。 除了吏员考试之外,从军的考试也是一条进入东南官场的迂回路线。
如今东南军队中也需要大量的懂得文化和算学的士兵,而且东南的军队待遇一向不错,选择从军的读书人也多了起来。
大都督府之前也颁布了条令,确立了普通士兵轮换服役的期限,参与过前线战事的老兵,在没有负伤的情况下八年就可以退役转入地方文职体系,按照资历和个人意愿转业返回家乡安排吏员或者军队后勤官员的工作。
如果是负伤失去战斗力的老兵,则也会直接进行安置,可以选择返回城市或者乡村任职。
这个条例也增加了从军的热情,如今东南的军人不再是世代从军的军户,而是一种职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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