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墨?
怎么可能是那贱民的信!
我先前写了多少封信给他,他都没有回复过我,怎么这会想起给我回信了?
张汪甚至觉得是自己眼花了,重新拉扯着帛布,终于确认是林墨的名字后,他赶忙跑到一旁将虚掩的门给关上,然后才转身回到台案前看信。
他深吸了一口气,不可置信的摇了摇头,对眼前的信有些敬若神明了。
三年前,他对林墨还是嫌弃的要断了往来,如今,这个年轻人已经是天下闻名,就连曹操为了他都能把自己丢入大牢去。
他小心翼翼的拿起帛布,上面的内容还没看完就足以让张汪胸膛剧烈起伏,整个人都开始颤抖了起来。
林墨要来温县,要来找他,希望他代为引荐自己去见曹操,这几年他在吕布那里已经待不下去了。
嘶,这是真的吗,那贱民不是跟吕布的女儿成亲了?
怎么信里会说的如此不堪,莫不是当真受了吕布的胁迫无法抽身? 那过去几年都没来找我,现在就能来了,现在吕布就不胁迫你了?况且,你在北国,怎么来温县啊?
继续看下去,让他更激动的内容来了。
林墨已经跟着吕布去了青州,趁着吕布与袁尚在夏津大战的时候,偷偷溜了出来,随后一路策马狂奔到了黄河,搭上了一艘商船,这艘商船是直达长安的,他会在温县这个渡口下船,预计本月二十三日抵达,前后相差不超过两天,请叔父到渡口相见。
张汪双眸扩张,嘴巴长大到足以放进一个鸡蛋,“真……真的要来了?”
张汪虽说对北国不了解,可他对黄河这条航道还算比较清楚的,因为距离温县三十多里外就是黄河渡口,经常有中原货商到司隶州走货的会从那里下船,拿到温县贩卖。
其实在董卓之乱前,这条航线是可以抵达帝都洛阳的,中原商贩把货拿去洛阳卖,再采购一些当地特产回去卖,以此获利。
不过关中凋敝后,这条航线就基本到河内就停了,再往上游会有被打劫的风险。
“对对对,那贱民还是有点脑子的,从夏津想到河内温县,除了走水路其他的办法根本行不通,不笨不笨。”张汪激动的喃喃自语。
从夏津到温县,沿途要经过袁尚和曹操的防线,且不说那些关隘的军士看不到户籍手牌不会放行,光是沿途的山匪也能要了林墨的命啊。
所以,唯一可能平安抵达温县的办法就是水路,混入了商船后户籍手牌的问题就不存在了,同时还能规避山匪。
当然,沿途也会有曹袁两方人马在渡口拦停,不过大多数不会对商人有什么苛刻的要求,只是为了收取漕运的税赋而已。
多那么一两个人,那些收税的官吏根本不会起疑。
好个林允文,这唯一进入温县的路都让你给找到了,了不起!
值得一提的是,在这个时期,黄河的水运商道远比长江的要繁荣。
事实上,在唐中期以前,黄河的漕运一度是鼎盛的,因为往前推的政治集权多在关中与中原,俱为黄河沿岸。
这就决定了黄河这条航运的繁荣程度远非长江可比了。
后续的凋敝原因有两个,第一是河道积淤摆动,形成地上河,很多地方都无法通船;另外一个重要原因就是从安禄山作乱开始,契丹崛起,导致集权中心开始南下,自然商贸也会随之凋敝的。
张汪大口大口的呼吸,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林墨要来了,自己的命运必定会发生惊天之变。
先前以为自己这辈子的巅峰就是县丞了,现在,太守不过分吧?
就凭曹操对他的执着,进入许昌做个朝廷九卿也不是没有可能啊。
越想越激动的他甚至决定,只要林墨到了,不管他愿意不愿意,先安排春华跟他生米煮成熟饭,没有这层关系,怎么确保自己的未来?
要不要告知司马家呢……
这个念头一闪而过后,张汪立刻就打消了,绝对不能告诉他们。
自己作为司马家的门生,若是司马家想壮大,把林墨拉拢了,自己所想的一切可就要大打折扣了呀。
对对对,保密,千万保密!
张汪赶忙把帛布烧了,看着变成灰烬的帛布,他才终于放松的笑了起来。
“人生就是这样,谁也不知道明天会发生什么事情,想不到我曾经看不起的贱民,竟然还能成为我平步青云的垫脚石。
你爹当初救我一命,你呢,也要成就于我光大张家,看起来,上辈子你们林家欠了我不少啊,哈哈哈……”
从头到尾,张汪都不认为自己对于林墨有任何的亏欠,哪怕林家救过他的命,当时也不过是一时激动才答应了那场联姻。
这个时代的人,成亲从来就是门当户对,你说你一个贱民配我张家,真怨不得我悔婚啊。 虽说张家不是什么大世家,可要是传出去我给女儿找了个贱民做夫婿那不是给让人笑话吗?
事实上,当初告别了林墨的父亲他就后悔自己答应的太草率了,悔婚的念头又不是一时兴起。
只是没曾想,兜兜转转还是要接纳那贱民,不过现在他已经配得上春华了,毕竟兰陵侯嘛。
第二百零四章 瞒天过海,杀戮开始
“刚问了下商队的领队,明天正午就能到温县地界。”赵云走到吕布的身后禀报道。
他们两人都是穿着最朴素的粗麻布衣,除了仪表威猛,确实再没有半分昔日万军丛中取上将首级的将军风采。
吕布‘嗯’了一声,便没有再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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