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的好,说的好哇,尤其是那句饱食汉禄却行无君无父之恶事,实在是妙哉。”
郭图一边说一边朝着许攸走去,天空一片乌云随之飘来,许攸感受到了一股强烈的压迫感。
笮融想告诉郭图,自己还没发力,不必急着出手,可后者已经抢先说道:“中平元年,你许攸勾连冀州刺史王芬、沛国周旌等贼子,意欲废除灵帝,行忤逆之举,事发后,王芬、周旌等人纷纷羞愧自尽!
而你呢?竟然厚颜无耻的贪生,你早该自尽以谢天恩,还敢称什么饱食汉禄,我呸!也对,似尔等无君无父之人,便是死后又有何面目见大汉二十三先帝!”
聪明啊,林墨双手抱胸看着郭图,灵帝虽然是昏庸荒诞,可臣子就有臣子之道,废帝改立是逆臣之举,董卓就是最好的证明了,凤雏一下就抓住了他的痛点。
这段黑历史在北国各大世家豪强的面前被揭露后,许攸面红耳赤,甚至都不敢抬头。
“什么?我原以为你许攸虽是面目可憎,最多也就是躲于阴沟暗角,潜身缩首,苟图衣食罢了,没曾想……”
笮融瞠目欲裂,俯视着许攸,厉声骂道:“国乱岁凶、四方扰攘的年头,凡我有识之士无不想除贼报国,你这厮竟想着废帝!
国家将兴,必有祯祥;国家将亡,必有妖孽!大汉出了你这么个妖孽,安能有不乱之理乎,我现在终于明白了,你许攸就是这天下祸乱之根由!”
许攸捂着剧烈起伏的胸口,想要还口却感觉喉咙里堵了一块石头般,让他呼吸都上不来气,别说骂人了,一张脸都快憋成猪肝色了。
“你不过是一条嘤嘤狂吠的断脊之犬,我与笮兄本不想与你一般见识,可你倒好,竟然敢在群贤面前与兰陵侯一较高低,你这脸皮都赛过洛阳城的城墙了。”
郭图一脸嫌弃的啧了两声,摇头道:“我若是你,早就找个没人的地方悬梁自缢了,安敢跑这闹市之上自取其辱,与你多说一个字都是对我的侮辱,走吧笮兄,莫让此人折了我们的身份。”
“记住,以后见到我与郭兄绕着走,吃饭坐小孩那一桌。”
看着二人离去的背影,许攸一口气没提上来,眼白一翻,直接昏死了过去。
这一幕,让在场的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好口才,这许攸也算是富有才名了,竟然被这两人骂的昏死了过去。
吕布怔了半天才反应过来,赶忙策马往前走,好家伙,这两人看着就是个谄媚小人,没想到骂起人来这么凶,以后遇上那些不听话、嘴巴硬的老顽固,他们俩就排得上用场了。
林墨扶了扶额,也跟了上去,这事过后,估计许攸不敢再闹腾了,挺好,省了自己动手。
而且他们两人在闹市里这么一折腾,原本首鼠两端的世家豪强们估计能够下定决心了。
不过笮融与郭图两人明明才认识一天而已,怎么就笮兄郭兄的友爱上了,真就人以群分。
接下来的日子,林墨贯彻一个中心思想,欲见北国之主,先会兰陵侯,他要的就是让所有人都知道,袁尚成为一个傀儡了,你们心里都有个数。
这样也方便他快速筛选出哪些是可以引为己用的世家,哪些是对袁家忠诚到了抗拒自己的人。
一段日子下来,林墨发现,对袁家极度忠诚的人很少,对他们家完全不忠的也很少,大多数都是墙头草,哪艘船顺上哪艘的类型。
再加上郭图和辛家兄弟发力,事情进展的异常顺利。
值得一说的是,闹市那天的事情过后,许攸就闭门不出了。
在林墨的授意下,大街小巷天桥下都在传唱着那天发生的事情,听说为此许攸郁郁寡欢,竟然病倒了。
好歹也是一个功臣啊,哪能真的不管不顾了,吕布立刻就派了最亲信的医官过去瞧病,开了药方,大概四五天的样子,他就重病不治了。
这事让吕布和林墨非常痛心,一致决定要把许攸风光大葬,并且亲自参加了他的葬礼。
葬礼之后,世家们的心也更齐了,多好的一个人,就算是死后也还在为吕布和林墨发散着最后的能量。
眼看时候差不多了,要开始着手幽州那头的事宜了,林墨便找来了郭图。
“有件事啊,原本是笮融去办的,不过这些日子下来,我发现公则先生也是可堪大用之才,不知能否分忧?” “请兰陵侯示下。”胖墩墩的郭图一听就来了兴致,他清楚的知道笮融是为林墨做了不少见不得光的脏活,换来的就是今天的琅琊太守。
他郭图不管怎么努力,终归都是北国旧臣,想进入吕家核心太难了。
如果能像笮融一样,为林墨去做一些见不得光的事,那自然也就是自己人了。
“我看袁大将军呢近日有些神思不属,或许是有点想念家人了。”林墨有些担忧的说道。
作为人精的郭图一听,立刻就懂意思了,“在下愿意出使幽州,请袁熙二公子回一趟邺城,他一直戍边,应该也是很想念大将军的,况且,他的夫人也在邺城,这么久不见,该回来看看了。”
以手托腮的林墨听了郭图的话就很欣慰了,不错不错,很上道啊,“那,如果边疆战事频繁,他不能抽身,又当如何?”
郭图眸子转了转,这下,他还真是想不出来,只能拱手道:“侯爷放心,在下一定不负所托。”
林墨笑了笑,从台案上的一角拿来一张帛布,然后写下了两个名字,“认识他们吗?”
郭图探过脑袋一瞧,讷讷点头,“认识认识,虽然不熟,但攻伐公孙瓒的时候,与他们见过几次了。”
说完后,没等林墨开口,他就恍然大悟道:“在下明白了,哈哈哈,二公子若真的不想回,那也是可以永远戍边的,对吧侯爷?”
“所以我一直跟我岳丈大人说,你郭公则之才,绝不在笮融之下,你不做太守简直是可惜了啊。”
闻言,郭图笑出了库库声,对不起啊侯爷,我也不想失态,你给的太多了,两千石要员,银印青绶,想想都能笑出声来的。
在这北国做太守的,哪些不是袁家血脉啊,一般人,哪怕如田丰、沮授贡献这么大,军职上可以拿个监军,政务上别驾就撑破天了。
太守?
这些人斗了好些年了,可从来没有一个人能得到这个宝座。
因为大多数时候,这种位置要么就是用来给自己亲人,要么就是安抚某些世家大族用的,一旦出任,就相当于为家族打开了仕途输送的大门,从此不再需要到处求人举孝廉。
最关键的是,自此后,就正式进入吕林集团的核心了,郭图拱手躬身行大礼,“若是侯爷愿意垂青,这辈子在下也不敢忘记侯爷的知遇之恩。”
“只要这次的事情办妥了,给你的,一定比你想要的更多。”
林墨双手枕头靠在帅椅上,幽幽道:“若是办不成……”
“明白,侯爷身边绝不养酒囊饭袋,你就看我的吧!”郭图铿锵有力的表了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