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此人李然当真是已经审过了的。
那日有幸得了孙武救场,李然方才从那条巷子中安然得脱,当时倒在地上的刺客众多,没死的也就那么一两个。
而其中一个被李然安排的人给带回去后,便因流血过多而死。因此,便只剩下了这一个独苗了。所以这两日来,此人一直被孙骤是严加看管着。
眼下只要此人能开口,那便大事成矣。
“怎么?当着你主公的面,不敢开口了吗?”
那刺客显然知道自己开不开口都是死路一条,与其当中揭穿自己的主子,莫不如咬死不开口,如此至少还能换得自己一家老小的生机。
这年头,出来谋生的武士,谁家里没有妻儿老小呢?若不是迫于生计,他们又何必出来干这种勾当呢?若只是一个人闯荡,到哪都能过活。
儒以文乱法,而侠以武犯禁。
事实证明,再了不起的文豪侠客,一旦有了家室,便终究会变得现实起来。
而那刺客如今趴在地上瑟瑟发抖,眼神之中尽是恐惧。似乎甚是有些担不起“侠”这个字,但同时,他只想着要保全一家老小,这也是事实。 于是,他只得选择闭口不言,尽管之前他已经向李然供出了幕后主使。
“大胆狂徒!竟敢如此藐视寡人!”
“来啊!即刻查明此人身份,戮其三族!”
倘若现在坐在上位的是真的太子野,想来必然是不会如此暴虐的。但这毕竟是个假的,而这假太子虽是表演得有些过了头,但眼下却是恰如其分。毕竟,现在如何让这个刺客开口,已成为最为关键的所在。
殿中大臣们听到这话,尽皆胆寒,纷纷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可见刺客这种活儿,干得好,那就是令人闻风丧胆,流传千古的大侠。干不好,那就是举家陪葬的蝼蚁。华夏文明五千年,向来如此。
季孙宿神色凛然,显得十分紧张,目光不停的在那刺客与李然身上徘徊,却始终不敢开口说话。
这时,叔孙豹忽的上前一步,来到那刺客身旁,蹲下身子后在刺客耳边说了几句。
下一刻,刺客猛的抬头,看了一眼同样是跪在一边的另一名“刺客”,然后又用一种不可置信的眼神看向叔孙豹,久久不能回神。
李然见状,微微挑了挑眉,极为平静的说道:
“说吧,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
“太子殿下既能保住他全家老小的性命,自然也能保住你全家老小的性命!”
叔孙豹虽然不知李然第三阶段的计划,可是从这个刺客进入殿内,再听完李然说的话,他便反应了过来,此时开口说话,把握十足。
果然,那刺客闻声,犹豫了一下,接着缓缓转过头,突然看向了季孙宿,似有所求的哀声求道:
“季孙大夫!……”
完了,这一下是彻底实锤了。
“你!”
季孙宿此时哪里还有辩驳之力,只气得雪白的胡须都颤抖不已,眼睛内的火光更是喷薄欲出,顿时咬牙切齿,恼羞成怒。
在场的朝臣们早有心理准备,可见得刺客看向季孙宿,众人还是忍不住骇然失色,倒吸一口凉气。
这件事,太大了!
刺杀李然的幕后主使是季孙宿,那刺杀太子的幕后主使,岂非也是季孙宿?!
众人急忙忙看向端坐于上位的假太子。
可令他们意想不到的是,此时的太子却笑了,带着极具讽刺意味的笑声一时间在殿内不停回荡。
“哈哈哈!哈哈哈哈!”
这种笑声令人毛骨悚然,即便是叔孙豹也一时汗毛倒立,头皮发麻。
“太子殿下!臣与此人绝无半点瓜葛!此人如此诬陷老臣,太子殿下一定要为老臣做主啊!”
更这些大臣们想不到的是,季孙宿此时居然还在请假太子替他做主。
这让一旁的孟孙羯立时也是目瞪口呆:你派人刺杀太子,居然还让太子给你做主,你当太子是公子稠还是咋滴?当猴耍吗?
叔孙豹也是眉头紧皱的看着他,心道此人是不是失心疯了,此时请太子做主,这不是赤裸裸的羞辱太子么?
可他哪里知道,季孙宿此举,可谓当下最为高明之举! 饶是李然也不由得对这只老狐狸感到佩服。
李然心中清楚,随着这刺客的指认,季孙宿乃是刺杀太子的幕后主使已经是呼之欲出。
但此时,季孙宿若是动用自己在鲁国的势力,强行否认此事,不给太子一点面子,那在这些朝臣们眼中,他便是彻彻底底的谋逆之举。
毕竟放着事实在前,就算想要矢口否认,那也不能全然不顾及太子的面子。
显然季孙宿并不傻。
他并没有动用自己在鲁国的权势于朝堂上进行威压,反而是放低了姿态,恳求假太子为他做主。
如此一来,就算他当真是刺杀太子的幕后主使,就算这一切都是真的,可是只要他百般的讨饶,百般不承认,那太子便也不能强行把他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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