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说这又是怎么一回事?
丰卷,字子张,丰段之子。
原来,子产的改革新政乃是从两年前开始,郑国国内的那些贵族对子产改革反抗不可谓不激烈。
而丰卷,便是充当了这一马前卒。
那是在前年,李然还未来到郑邑前。
丰卷明着为了祭祀,要求擅自扩大田猎范围,但子产不允。丰卷大怒之下便以自家亲兵,准备造子产的反。
而这背后所折射出的,其实远非表面这么简单。
丰卷是谁?丰段的儿子!
丰卷要造反,那就是一面旗帜!而他代表的,除了丰氏一族,自然还包括了所有利益受损的贵族们。
子产得知此事后,知道不好处理,也并未硬怼,而是采取了以退为进的方法——下野跑路。 身为执政卿的他,只因这件事辞职。于是,立即在郑国国内是掀起轩然大波。
这时,也亏得是首卿罕虎关键时刻力挽狂澜,站出来力挺子产,将此事定了性,反倒将丰卷以僭越为由,驱逐出境。
即便其父亲乃是身为郑国的第三把交椅的丰段也无法阻止这一切。由此,子产与丰段的梁子便算是彻底结下了。
而这件事,也可以视作是丰段几次三番蓄意置子产于死地的缘由。
但对子产而言,所幸的是,李然的及时到来,助他是又轻而易举的瓦解了丰段的这一场接一场的阴谋。不仅顾全了郑国的大局,而且子产的改革也仍在持续推进中。
所以,丰段如今又意欲是与楚国令尹王子围联姻,而楚国还如此大张旗鼓前来迎亲,洞悉前事的李然如何敢不多留一个心眼?
“夫君的意思是,丰段大夫很有可能已与楚国勾结,意欲……”
话到这里,饶是祭乐也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当即略显慌乱的捂住了自己的小嘴。
李然微微点头,而后面色泰然的看向身后的楚国迎亲队伍。
“夫人你先行返回城中,将此事务必尽快告知子产大夫,让他即刻加紧城防,严守都城。”
事已至此,李然也没有别的选择。
祭乐此时甚是有些慌乱,点头正要回去,可下一刻她猛的回过头来看着李然。
“然,那你呢?”
是啊,祭乐返回了郑邑,李然呢?他做什么去?
“不必担忧,为夫自然还要去会一会这个楚王子围了。”
李然深吸一口气,神色仍旧保持着平静。
“可万一……”
“无碍,他现在还没进城。那便还不能拿我怎么样,我好歹也是郑国的行人,祭氏的女婿,就算他与丰段阴谋勾结,此时也不宜过早暴露。”
“放心吧,为夫自有分寸。”
李然打定了主意,这件事既然让他碰上了,那自是责无旁贷。
祭乐闻声,虽还是放心不下,但情知此事关系重大,只得扭头径直去了。
而正在这时,那名楚国的武人亦是去而复返,前来告诉李然,令尹有请。
于是,在武人的带领下,李然穿过一重又一重森严守卫,来到了这支迎亲队伍的中端。
一辆颜色艳丽的马车上,一位身着华服的中年男子正端坐着,只见其头戴楚国令尹头冠,腰系玉带,国字脸刀刻斧削一般,双眉如峰,双目如炬,透着一股浓浓的英武之气。
而当他站起身的时候,饶是李然也不由愣住了。
七尺男儿,七尺男儿,这回他是当真见识到了。
两米多的身高霎时间将他身边的武人全都比了下去,而当他站起来以后,这一支迎亲队伍无一例外,全都是齐刷刷的跪将下去。
两千多人同时跪下,这番威仪,堪称壮观。
不错,此人不是别人,正是如今楚国的令尹,楚国国君郏敖之兄,楚共王之次子——王子围。
距离楚武王熊通称王已经过去一百多年,而楚国在此后的日子里,历经数代英主,也是日益强盛起来。 所以,楚人骨子里向来流淌着的豪迈之气促使他们在任何时候,任何地方,都能很轻易的与他国人区分开来。
所以,自是更别提眼下这个王子围了。
作为日后赫赫有名的君王,那形象气质更是“高人一等”。
李然看着眼前的王子围,脑子里顿时涌现出曾经看到过的“纣王”的戏艺术形象。
你们俩要是生在一个时代,那可真是不分伯仲。
“大胆!见到令尹大人,胆敢不跪!”
就在李然感叹王子围将来的下场时,他身边的护卫已经拔剑出鞘,怒喝的声音一下子便将他惊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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