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然问及如今的情况如何,孙武眉头一皱,叹了口气。
“这阳虎倒也是颇知兵事,其有意围而不合,专留有可逃出去的间隙,为的便是让守军将士放弃郓邑!而且频频以车轮战袭扰,亦是极为打击守军将士的士气。”
“而且,郓邑并无外援,不过是一座孤城,如今城内士卒士气低落不说,只怕如此迟早会箭石尽绝。武此番……对于能否安然守住郓邑,其实亦无信心……”
李然闻言,不由是沉默了一会儿,随机又问道:
“长卿,那……依你看来,现在郓邑还能守住多久?”
孙武在心中盘算一阵:
“最多半年,若是再久,恐难以为继!”
李然闻言,不禁是点了点头。
“时间足够,看来还是需得向外借兵。这样吧,速唤仲尼、子家大夫等人前来,一同商议一下!”
于是,孔丘、子家羁、冉耕、等人是纷纷前来。
孙武将如今的局面说出,并且补充道:
“阳虎来势凶猛,且随时都有可能会有援兵,而我们却是孤立无援,如今一定要想办法请得救兵才是!”
孔丘低头沉思,长叹了口气。
“当初君上出逃,第一个接纳君上的便是齐侯,也许此事还需得是前往齐国想些办法!”
李然和孔丘刚到晋国的时候,曾被范鞅阻拦,那时候他们两个便有了转道去往齐国的想法。
只是因为后来有赵鞅和董安于的突然出现,这才打消了去往齐国求助的心思。
而如今,鲁侯归国之事既已再次陷入僵局,那么再去往齐国求援,也是理所当然的了。
而公孙青此刻则是犹豫了片刻,最后才开口道:
“若是想要让寡君再行插手此事,只怕不易。季氏如此大的动静,寡君又岂能不知?若真是有心相帮,只怕早已是派兵前来了。但是眼下郓邑已被围了些时日了,寡君却依旧是无动于衷,此行……可能是要白跑一趟……”
李然知道公孙青的担忧是不无道理的。
鲁侯稠拒绝归国之事,在经过季孙意如和范鞅等人的一番运作后,如今已然坐实了鲁侯“不知好歹”的名声。
而季孙意如在鲁国,则更是只手遮天,权利达到了鼎盛。以至于如今都没有一个来自鲁国大夫,胆敢再来郓邑探望。
也就是说,鲁人其实已经彻底将鲁侯稠给抛弃了。
所以,如果齐侯这个时候再插手鲁侯的事,对齐国可谓是无有半分好处。想要说服齐侯出兵救援,只怕亦是极难。
不过,所幸齐国的晏婴尚在,虽是已入耄耋之年,但要是晏婴能够再对齐侯进行游说,或许还能有个一线之机。
只是,晏婴现在毕竟年纪大了,也不知道其状态究竟如何(起码八十多了)。而且,即便是晏婴能够替他们说上几句,也不能保证齐侯就一定会听得进去。
所以,李然在经过一番深思熟虑后,却是有了另一番计较。
“齐国那边,那就有劳仲尼兄前去了。不过,为以防万一,或许还需得有另一个选择,晋侯眼下的态度不明,但是我们依旧还是可以去找晋国赵氏来帮!”
“赵氏?只是……赵氏主邑远在晋阳,更兼有太行之险,可谓路途遥远。况且中间还隔着范氏和中行氏的主邑,恐怕……不好办呐……”
冉耕也知道范氏一直在阻扰鲁侯回国,所以像这样的远途求援,其不确定性实在是太大了。 李然闻言,亦是点了点头。
“至于这点,李然又岂能不知?但是,赵氏除了盂邑、梗阳以及正在扩建的晋阳主城之外,却还有一处,距离郓邑倒是很近!”
公孙青则是一下子就想了起来。
“太史所言,莫非是邯郸赵氏?”
第五百一十八章 邯郸赵氏的立场
李然闻言,不禁是点了点头应道:
“正是,邯郸赵氏毕竟是与赵氏乃是同宗同源的。而如今的赵氏宗主赵鞅乃是与我们为盟的,所以,或许可去邯郸借兵。”
然而,孔丘闻言却是犹豫了很久,随后说道:
“只是……要说这邯郸赵氏,虽是和本宗表面上相安无事,但据说他们与范氏还有中行氏走得很近,而且如今的宗主赵午,其母便为中行氏之女。故而其态度甚是不明,实是有些不好说……”
李然闻言,亦是点了点头,对孔丘所言表示赞同。不过,他虽是知其艰难,但如今也是别无他法可想:
“当日晋国下军将荀跞,原本亦为中行氏之人,且为范鞅所用。而最后不过是李然的三言两语,便将其说服。而如今邯郸赵氏亦不过是左右逢源之辈,只需说之以利害,或有可趁之机亦未可知。”
“更何况,如今郓邑危在旦夕,齐侯又态度未明,郑国更是远水不能解得近疾。为今之计,也唯有姑且一试了!纵是不成,亦可再作他法。”
于是,众人又商议一阵过后,便最后决定是兵分两路,孔丘前往齐国,而李然则是前往邯郸。
孔丘之前在鲁侯出奔之际,就先行一步去过齐国,也以鲁使的身份见过齐侯、晏婴、高张(高昭子)等人。
而且,他那时候便说服了齐侯。这一回他再次前往,虽说必不受齐国待见,但毕竟他在齐国也积累下了些许人脉,理应是能更好说话些。
至于李然这边,则是考虑到自己乃与赵氏宗主赵鞅交好,故而若由他亲自出面,或能更添得几分把握。
而就在这时,观从则又是派人从洛邑带来了消息:
星官夜观天象,鲁国方位频繁有星辰陨落,恐怕预示他们这边近期将陆续会有多名显赫之人陨落,所以,观从是让李然要多加注意,于近期最好是少些外出为妙。
对于星象,李然其实是并不相信的。但他也知道,观从他们既是有这种顾虑,只怕也并非是空穴来风。
就与当年的四国大火一样,或许是观从从其他地方,又得到了什么新的消息,却又不能言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