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孙武此番攻打外营乃是虚招,但是他们也知道,阳虎可能并不会轻易上当。所以自然而然的,孙武这一处虚手,也就自然转换成为了实招。
而外营在整个战局中虽是不甚重要,但是就这样轻易的就丢了外营,显然对于士气的打击是极大的。
听闻外营有失,阳虎亦是勃然大怒,当即点兵,誓要去将那一处外营夺回。
而就在这个时候,韩不信亦是听到了鼓声,知道外营竟是直接得手,于是当即命人吐掉了口中的树枝,并是突然高声喊杀,直直冲杀过去。田穰苴其实也并没有撤远,此刻闻得鼓声,亦是掉过头来,并是直接杀了回来。
孙武占领外营,也没有作过多的停留,马上又重整了编队,下令直取攻阳虎主营。
如此一来,阳虎一时三面受敌,粮草被劫,外营失阙,各种失利的消息是骤然间统统报来。
将士们的士气也一下子跌落到低谷,再也难以抵挡。阳虎换上均服,想要趁夜奔走,然而奈何其身形实在高大,战火四燃,宛如白昼,很快就被田穰苴给发现了去。
要说当年,田穰苴几乎是凭借一己之力,将晋燕联军挫败,并是夺回阿城和甄城,以及黄河南岸一带,其威名之盛,天下皆知。
如今田穰苴虽年近花甲,却依旧是目光如炬。只见他径直直奔向阳虎,阳虎固然年轻力盛,但见得田穰苴,亦是不由心里一阵发怵。
阳虎只一心要逃,却被田穰苴缠住,一经交手,阳虎竟发现田穰苴虽是上了年纪,但其臂力依旧是沉重无比。一时间竟也讨不得半分便宜。
如此一耽搁,韩不信和孙武也是闻讯纷纷杀到,阳虎知道大势已去,面如死灰,大剑一举,居然是要拔剑自刎,孙武眼疾手快,上前一把架住他的大剑。
阳虎环顾四周,心灰意冷,黯然道:
“我阳虎既已被你们擒过一次,如今又被擒住,再无颜面苟活于世!如今唯有自灭于此,以报家主之恩!”
孙武却摇头道:
“胜败乃兵家常事,今日你败在田司马之手,也算是败得其所,又何必自寻短见?”
阳虎听得此言,不由是自嘲一笑。
并是佯装成准备束手就擒,孙武正准备松手。谁知,阳虎竟又要举剑自尽!
孙武见状,不由分说,直接是将他的大剑是打落在地。
“无颜见人!无颜见人呐!”
阳虎又看了一眼田穰苴,不由得是一声长叹。
想他阳虎好歹也是堂堂季氏家宰,而且也算是文武双全。如今却是频频受辱,这却叫他如何能忍?
当阳虎再次被押解到郓邑城内,李然看着阳虎,淡然问道:
“阳虎,你今日可还服气?”
“哼!有什么好服气的?你们不过趁着我阳某刚刚被放,不及整顿防务,突然又打了我一个措手不及罢了。有本事,便再放我一回!”
“呵呵,好!既如此,那就再放你一次!不过,念你也是劳累了一晚上,想必也是饿了?不如是吃一些再走不迟啊?”
李然极为爽快的答应了阳虎的请求,这却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是面面相觑。
不过,想到季氏的援兵也就要到了,此刻就算是杀了阳虎,也无济于事,便也都没有再多说什么。
其实,此刻的李然,却已是有了另一番考量来。
他之所以要把阳虎是捉了放,放了捉,是因为他太懂得何为“攻心为上”的道理了。
而阳虎知道自己如今成了瓮中之鳖,索性也就此“摆烂”。 既然是要他吃一顿走,那就吃!
李然特意是命人准备了吃食和酒水款待,阳虎也是毫无顾虑,竟是直接就大吃大喝了起来。
而李然此时也不闲着,就在他吃喝之际,李然又不失时机的试要与他洗脑一番:
“阳虎,上次你被擒时,我便问你,主君若贤又该当如何?若是不肖,又该如何?你当日不曾有过回答,不知今日可有了答案?”
“家宰不敢过问国事,李子明,我知你巧舌如簧,你也莫要再来说我!”
阳虎一副毫无顾忌的模样,只顾是大口的啃着烧鸡。
这时,孔丘则亦是开口言道:
“当年,南蒯反出季氏,曾亦有言道:‘家臣为君图,有人矣哉!’其意便是家臣并非不能言国事,而是要观其人。只不过,可惜南蒯并非其人,亦非其力所能及啊!”
阳虎侧目瞥了一眼一旁的孔丘,依旧是极为不屑的回道:
“哼!孔仲尼,想你向来是以通儒自居。年轻不知礼之事倒也罢了,后来却是私会南蒯,蛊惑其反叛季氏,此等行为,难道也算得知礼吗?”
孔丘闻言,倒是一时间无话可说。主要是因为阳虎他此言也可谓是直击要害。
不可否认,就孔丘而言,他此前内心深处的确是极为矛盾的。
一方面,他当然希望借助家臣的势力实现“复礼”的理想。但另一方面,家臣叛主的行为,又的的确确是不符合礼义的。
阳虎见孔丘不言,知其自知理亏,不禁还有些自鸣得意。
“李子明,你们这是在白费功夫,阳某并非南蒯,如何会被轻易说服?阳某还是劝你们不必多言了。”
李然沉默了一阵:
“既如此,那这次回去,若是再被我等击败,又该当如何?”
“正所谓可一可二不可再三,阳某若是再被你们抓住,那也无颜面再苟活于世,唯有一死了之!”
阳虎说得如此信誓旦旦,却竟是一时惹得众人是哄堂大笑。
李然亦是不由嗤笑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