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田乞亦是起身,并是言道:
“君上,臣这就送太史大人回官驿!”
齐侯杵臼挥了挥手,在太子荼的搀扶下站起身来,颤颤巍巍的离开了大殿。
而田乞,则是与带着李然直接出了宫。
“呵呵,太史大人确是了得,只三言两语,竟是直接说动了寡君,让他今日可谓是骑虎难下啊?!”
显然,田乞的话中隐隐是透着一丝不满,李然对此也是听得分明:
“田大人多虑了,齐侯本就是世之豪杰,在下不过是就事论事,又何言捧承呢?”
“难道……田大人是对在下所言,另有看法?”
田乞突然被扣上这么一顶帽子,却也是一时尴尬,不由是眼神游离,慌忙言道:
“太史大人这么说话,却还让人如何说?只不过……大人所言吴国之事,也未免是有些危言耸听了些。而大人所言之仁义,又实在是太过虚无缥缈吧!”
李然闻言,也只是微微一笑,便沉默不语。
田乞见气氛有些尴尬,不禁又是哈哈笑了起来,并道:
“哈哈哈,难道是在下方才所言太过于惊世骇俗?若是在下言语惊到了大人,还请大人莫怪啊!”
李然却缓缓摇头,淡淡道:
“哦,岂敢岂敢。只是……田大人的这一说辞,倒是与贵国的太子所言是颇为相似,在下确不知该如何作答了。只不过……太子年纪尚轻,资历尚浅,说出此言也不足为怪。但田大人……为何也是这般的不通事理?而且,大人与太子想比,似乎还更匮了一些礼义啊……”
“当今天下,群众并存,唯有德者可居其中。大人亦是如此,大人若欲涉天下之事,关键还是在德!关于这一点,大人身为卿臣,想必应该是要比在下更懂得吧?”
“既如此,大人又何言其‘虚无缥缈’呢?!”
田乞闻言,亦是不由一个警觉。
很显然,一方面李然是故意点了一句“太子”,表达出了对于太子的好感。
另一方面,李然又提醒田乞应该要更为注重自己的德行,免得到头来真露出什么马脚来,让自己的“美好形象”是前功尽弃了。
而田乞又是何等精明之人,他怎会听不出这其中的话意?
所以,他立刻是与李然打起了哈哈,并将其实一路送回到了官驿。
这时,范蠡和褚荡都正在焦急的等待着,看到是李然的车马安然回来,便急忙迎了过来。
待李然下得马车后,田乞便在车上是与李然直接说道:
“寡君或许很快便给太史大人答复,还请太史大人在此稍作等候。”
李然躬身作揖,低头道:
“田大人有劳了!”
田乞又最后看了一眼李然,随后也没有停留,甚是轻蔑的撇了一眼过后,便是吩咐驭夫是匆忙驶去。
而李然则是与范蠡、褚荡往院落内走去。
只听范蠡却是迫不及待的问道:
“先生,今日齐国朝议,何以如此快就回来了?”
李然则是叹道:
“该说的,朝议时都已说了,只这最后一步,就待吴国那边的消息了。”
范蠡闻言,点了点头后也便是不再多言。
……
另外一边,齐侯杵臼这边虽口头上说是疲了,但他其实也并没有睡觉,而是先回到了寝宫,看着身边的太子荼说道:
“荼儿,这李子明的话,你如何看?”
太子荼想了想,这才回道:
“儿臣以为,此人说的,也固然是有些道理。但是,终究是有危言耸听!吴国固然是晋国所扶持的,此世人皆知。但如今他们正在南边对付楚国,何况还有越国牵掣,他们又哪来的精力来对付我们齐国呢?”
齐侯杵臼听罢,伸手扶额,又捏了捏太阳穴。
“荼儿,但有一点你却是疏忽了,这吴人的背后乃是晋国,而我们齐国如今的大敌,也正是晋国。晋国固然内斗不止,但对于吴国的威胁,我们也绝对是不能小觑的。”
“寡人甚至在想,倘若真如李子明所言,吴国真的有所行动的话,那倒不如就立刻是与鲁国修好。如若不然,我齐国势必要受其掣肘啊。”
太子荼点头道:
“君父所言甚是!”
随后,齐侯杵臼又突然是半躺在了榻上。
“哎……只不过鲁国眼下正值内乱,若等他们恢复元气,又是否会对我齐国更为不利呢?”
“如今局势纷乱,寡人也实是难以应付了,还是让寡人再想一想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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