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世人皆以为小君是不守妇道,但是先生又可知道小君这心中的苦闷呢?”
李然说道:
“夫人既是深受卫侯宠爱,又得卫侯信任,委以国事。纵是不得情爱之自由,却终究不过是小情小爱。夫人既知大义,又如何能被此等的小情小爱所困?”
谁知,南子却是摇了摇头,并是回道:
“先生确是小瞧了小君了。小君纵是再喜爱俊秀之才,那也不过是些闺房之趣罢了,无关生死。如今真正令小君担忧的……其实却另有其事啊!”
“小君嫁于卫侯,虽得卫侯宠爱,但……卫侯毕竟年岁已高,却又还能有几年可活?待他百年之后,先生可曾想过,小君又该将如何自处呢?”
李然一听,顿是明白了南子的痛点。
原来,南子所心心念念的,一直就是在担心在卫侯薨逝之后,南子会不会被下一任国君所清算。
李然想到此处,不由是点头道:
“夫人既有自知之明,那么就更加应该懂得洁身自好,明哲保身啊!只要夫人待人谦恭,克己复礼,又何愁届时会受他人作难?”
只听南子却是长叹一声,并无奈道:
“只可惜……小君并无子嗣,即便是克己复礼了又能如何?先生可知晓,如今卫国的嗣君乃是何人?”
李然言道:
“此乃卫国内政,在下又岂敢过问?”
只听南子是娇声道:
“正是卫公子蒯聩之子!”
李然闻言,也是不由一怔。
太子蒯聩之前刚被逼出走,而其子辄尚在襁褓之中。卫侯元若是有意立他,倒也并非不可能。
所以不得不说,南子对于自己的处境,其实也不可谓不清楚明白。
“而公子蒯聩和小君之间的嫌隙,想必先生也是知晓的。所以,若其子继得君位,到时又哪里有小君的容身之地呢?”
“而且,蒯聩如今就在晋国赵氏,届时恐怕小君将会死无葬身之地啊!”
南子一边是娇滴滴的说着,一边却竟是快哭出声来。
这场景,直叫李然也是颇有无能为力之感,只得说道:
“早知如今,又何必当初?夫人和蒯聩交恶,本就非明智之举,如今又有何人能帮得了夫人呢?”
这时,南子却突然是止住了抽泣声,并是猛地回道:
“先生!你可以帮得了我!”
李然不由为之一怔,却是立刻摇头道:
“在下对卫国的情况不明,只怕是帮不了夫人,还请夫人莫要为难在下!”
这时,李然只感觉南子一只手是伸了过来,并搭在了他的肩膀上。
虽然隔着衣服,李然却也能感受得到那份细嫩。
“先生一定是能帮得了小君的!”
李然如今已退到了床榻处,避无可避,见南子如此,也是不免有些慌了神。
“夫人……你这是要作甚?”
南子言道:
“其实……在嫁入卫国之前,小君确是与公子朝有过一些童年情愫。但小君既为卫侯之妇,却又招他前来私会,先生如此聪慧,应该能够猜到是出于何种原因吧?”
李然听到南子竟然自己将这桩红艳隐事说出,不由先是一愣,但很快就明白了过来:
“卫侯年岁已高,力不从心,难道……”
南子苦笑道:
“正如先生所料!”
李然陡然觉得这实在是有点太毁三观了!
而且,最离谱的是,卫侯居然还答应了这样的事情,简直可谓是滑天下之大稽!
即便是卫侯想要借机拉拢士人和权卿,也事事都让夫人南子出面,但这种行为,其本质难道不是扰乱了卫国公室的血脉吗?
在这个唯血统论的时代,虽说也有后宫之人与权卿勾搭上,然后子凭母贵的先例。
就譬如当年鲁僖公的母亲,原本是妾室(成风,该女子为风姓,谥号为成)所生。后来其母亲就侍奉了当时的权卿季友,然后让自己的儿子得以立为国君。
但这种行为大都是出于为了让自己的儿子得到君位。
而如今像南子这样疯狂的“求子”行径,却是让人不由大跌眼镜!
这时,只听南子又是在那娇滴滴的言道:
“只可惜……小君一直未能得偿所愿。小君至今也依旧没能怀上子嗣。所以这心里自是有些不甘,却又是无可奈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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