涉宾和赵午一样,本都以为赵鞅绝对不敢闹出大动静来,却没想到赵鞅居然真的“不讲武德”,给他们来了一个措手不及。
不过,他们即便是被监禁了起来,却依旧是一副趾高气昂的模样:
“哼!终究不过是一个莽夫罢了!待他回过神来,定是要追悔莫及的!”
虽是身陷囹圄,涉宾却依旧是在那悠哉游哉。
而赵午,则是在牢狱里是提着嗓门大喊冤枉!很显然是不服赵鞅的管教。
……
赵鞅在处置完这些事后,又回到了内院。
这时,李然已是经备好了清水,好整以暇的等待赵鞅的到来。
他知道赵午今日是必然要来的。
李然看到赵鞅似乎是有些闷闷不乐,心思沉重,不由是微微一笑:
“将军乃是赵氏大宗的宗主,赵午不尊大宗已久,此番处置于情于礼,也都并无不妥!而在下也知道,其实……将军如今所担心的,应该仍然是其背后的中行氏。”
“但是,中行氏此番也是远水不能救得近火。纵是他有此心,恐怕也只能是眼睁睁的看着,无可奈何吧!”
赵鞅却是摇了摇头,回道:
“倒是并非担心中行氏……只是我赵氏如今要如此同室操戈,鞅这心里,实是有些不好受……”
李然听得赵鞅如此说,一时竟也是不由深有感触。并是不由自主的点了点头,并是感慨道:
“将军可真是仁义之主啊……难能可贵,难能可贵啊……”
其实,要说用谋。李然和观从比起来,虽是有些迂腐不化,但其实,李然也并非一个不懂得变通之人。
该上手段之时,他也是绝不会心慈手软。只不过,在更多的时候,李然却更喜欢知身守份,安于天理。
所以,赵鞅的这一番话,确实让李然在赵鞅的身上,看到了一丝自己的影子。
他不曾想到,赵鞅居然有着和自己相同的顾虑和坚持。而这一点,却是最为难能可贵的。是从楚灵王和王子朝身上所看不到的。
李然不由是点了点头,并道:
“既如此,那就让在下去见见这个赵午吧!”
赵鞅双眼一亮,立刻是毫不犹豫的说道:
“哦?先生想什么时候见?鞅这便安排。”
李然却是笑道:
“呵呵,倒是不急。此子想必还有些不服气,肯定是在牢狱中吵闹。依我之见,要不就安排在晚上吧,那时候他也该精疲力尽了!届时再与他好好聊聊!”
赵鞅说道:
“先生果真是料事如神,如今赵午确是在牢狱中不安分,还在那是胡搅蛮缠,大喊冤枉。”
李然一边听着,一边端起水盏,并是茗了一口清水。然后待他将水盏放下后,这才缓缓言道:
“还请将军暂且封锁住赵午被囚禁的消息!此消息绝不能泄露出去,也唯有此,方可出其不意!”
赵鞅闻言,立刻是拱手抱拳应道:
“请先生放心,此事鞅绝不会让外人知晓!”
赵鞅看到李然如此悠然的模样,心绪也是不由大定下来。
到了晚上,李然和范蠡便是手持赵鞅的令牌,一起前往关押赵午的所在。
此时,赵午已经喊了半天。见到终于是有了动静,不禁是扒在囚木之上,激动的说道:
“我赵午并无过错!而且我既为邯郸大夫,你们又有何资格处置我?我……我舅父便是中行氏,他们是绝不会袖手旁观的!”
其实,赵午口中的舅父,便是中行寅,中行寅将自己的姐姐嫁给赵午之父,而赵午便是由中行寅的姐姐所生。
李然坐在外面,看着赵午。赵午一开始看不大清,但当李然慢慢凑近,他乍一看到之后,瞳孔也是不由一个收缩:
“是……是你?!”
李然却是淡然道:
“赵大夫的记性,倒是不错啊!”
当年,李然为了鲁昭公归国一事,曾经是求助于赵鞅。而当时因为绛城距离郓邑太远,所以李然希望能够先到邯郸求援。
而当时赵午,甚至是范鞅却都还不曾露出马脚,所以在赵午当时的一番虚以为蛇之后,李然并不知道自己其实已经是羊入虎口了。
随后,赵午立刻是派人准备暗杀李然,亏得鸮翼是李代桃僵,牺牲了自己而救得李然一命。
李然看着眼前的仇人,想起了鸮翼惨死的那一幕,他也是不由握起一个拳头,但面色却还是极为平静。
只见赵午长叹一口气,轻声问道:
“所以,你这是意欲找我报仇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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