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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可不是道歉该有的态度。谢宜珩抱着手臂,冷冷地看着他,暗自感叹着自己地投诉信居然只换了这么一个阴阳怪气的回复。

    被安上莫须有的罪名也不是头一次,她站在一边,无形之中拉开了和爱德华的距离,漠然地说:“我们确实来不及。莱斯利教授已经七十多岁了,您也该考虑他的身体状况。”

    爱德华摘了眼镜,目光锐利得像把解刨刀,将她开膛破肚:“我也七十多岁了。”

    一码归一码,他平时脾气差爱骂人,但是绝对严于律己。七十多岁的老教授天天工作到午夜十二点,脸色差得不用化妆就能去扮演撒旦。

    爱德华碰了个钉子,难得没发货,叹了口气。他的声音疲倦又苍老:“路易莎,我把一生的时间都花在寻找引力波这件事上了,但是它从来没有给过我任何回应。”

    他闭着眼,微微仰着头,说话的声音很轻,却又带着不可忽视的威严:“尼泊尔发生了地震,南极的冰川在融化,太平洋的海水拍击着礁石,城市的街道上汽车在鸣笛。世界上有这么多的声音,我们却要寻找一个质子直径千分之一的震动。”

    谢宜珩顿了顿,说:“我知道。”

    “你不是科研工作者,但是我希望你可以知道这件事的重要性,这也是为什么我要求你们尽快完成噪声识别。”爱德华抿着唇,死死地盯着她:“路易莎,人们很难对真理保持永恒的热情,但至少我们要怀有敬畏。”

    最后一句话他说得虔诚又悲怆,像是一个一无所获的信徒跪拜在上帝脚下,一遍又一遍不胜其烦地低声祈祷。谢宜珩把手插进口袋里,对他说:“我不接受您的道歉,但是我会完成我的本职工作。”

    爱德华最后也没说什么,又重新带上了眼镜,一个人默默地走了。他的脚步声很沉重,回荡在空空的走廊里,像是教堂黄昏时分的钟声,庄严里满溢着寂寥。

    …

    晚上的时候谢宜珩又开始了无止境的加班工作。她和康妮一人霸占着桌子的一侧,台灯的光线昏黄,打印好的文献堆了满桌。

    亨利看过了她那篇关于卡尔曼滤波的报告,提出了一些修改意见。谢宜珩逐条对应,照单全收,一边改一边给老教授发了封邮件。

    “爱德华和康妮都好恐怖,天天工作到半夜,喝咖啡如流水,简直是为了引力波燃烧生命。”

    远在加州亨利一看到这封邮件,高兴得直接从病床上蹦起来,连连感叹路易莎开窍了,赶紧回了一封邮件:“这些教授都是很了不起的人,莱斯利上大学的时候,为了看书经常连饭都忘了吃。”

    这么多勤奋标兵,亨利偏偏挑了个定义域外的选项来答题。

    谢宜珩:“莱斯利每天和康妮约会,八点起床八点睡觉,到实验室比我还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