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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莱斯利和康妮交换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他勉励似的拍拍裴彻的肩,说:“不错,你们也早点休息。”

    这个“不错”里揶揄的情绪太明显,她刚打完呵欠的嘴才合上,脸又莫名其妙地烧了起来。

    从大堂到住的地方,还有一段不短的距离。裴彻照例替她打着伞,两个人一起走在鹅卵石的小径上。路过那丛熟悉的栀子花,裴彻突然问她:“怎么办?”

    嗓音里带着三分无奈七分戏谑,他低低地笑着,琥珀色的眼瞳里闪烁着细碎的光,神情是难得一见的温柔。

    仿佛是怕她没听到一般,裴彻俯身下来,在她耳畔又重复了一遍:“怎么办?”

    尾音拉的很长,整句话都是不可言说的情愫,像是令她束手无策的,溃不成军的咒语。

    亨利,莱斯利,还有康妮都以为他们在谈恋爱。

    他在问她怎么办。

    她被笼罩在杜松的味道里,错觉地以为自己漫步在雨后的伦敦街头。谢宜珩脸是烫的,耳朵也是烫的。她想了又想,听到一滴又一滴的雨水砸了鹅卵石上,像是被具象化了的时间在流失,最后她神使鬼差地说:“我们确实谈过恋爱啊。”

    这句话说完谢宜珩就很不解风情地后悔了,心里的退堂鼓打震天响,她看了看不远处那栋楼,找了个理由溜之大吉:“我先回去了?”

    裴彻已经对这人的鸵鸟行径习以为常了,他噙着笑,把她送到连廊下面,很轻地说:“晚安。”

    谢宜珩点点头,也说了句晚安。走了几步她才想起身上还穿着人家的衣服,赶紧跑回去拦住他。

    裴彻根本就没走,他一直伫立在廊下,安静又缄默地注视着她的背影的轮廓。听到高跟鞋的声音由近及远,又由远及近,裴彻担心她一不小心摔了,连忙收了伞,往她的方向走了几步,问她:“还有什么事吗?”

    谢宜珩其实挺纠结的,她脸皮还没厚到就这么把他的衣服穿走了。但是还给裴彻一件湿答答的外套,实在显得她过河拆桥。

    她踌躇了片刻,抬起头问他:“这件衣服…”

    “你先穿回去吧,”裴彻直截了当,帮她做了选择:“明天再给我也可以。”

    她点点头,说:“那我先回去了,你早点休息。”

    裴彻“嗯”了一声,又对她重复了一遍:“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