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威拉德没说话,他仰头看着书架的最高一排。有爱德华和费曼的合影,也有玻尔的照片,像是一墙累累的勋章。这些功勋被他视若无睹,威拉德死死地盯着角落里一个橡木边框的小相框,照片上的威拉德还没有满脸的皱纹,爱德华的头发也没有白,最中间应该是艾萨克,还有一位面生的教授。四个人应该都才三十多岁,脸上满是笑意,还是意气风发的样子。

    他想伸手去够那个相框,却是怎么踮脚都够不到,仰头望着,浑浊的眼里突然滚出了一滴眼泪。

    谢宜珩转过头去,不再看他,说:“我既不想帮您,也不能帮您,希望您可以理解。”

    她说完这句话,就带上门出去了。爱德华既然不在学校里,她再在他的办公室呆着也是浪费时间。

    只是没想到刚出门就撞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裴彻在走廊的另一头,背着光站着,从她这边看过去,只能看见一个挺拔的轮廓。

    他应该也看见了她,遥遥地一眼望过来,目光里有千山万水。

    那样的眼神让谢宜珩有些不知所措,像是被钉在了原地。走近了才看见裴彻一身黑色的羊绒大衣,没系扣子,里面是挺括的西服领带,鼻梁上还架着那副银边眼镜,浑身写满了一丝不苟。她站在办公室门口眨眨眼睛,差点以为自己穿越到了二十年代的唐顿庄园。

    裴彻也挺诧异她这个时间点会出现在这里,站在她面前,揉了揉额角,问她:“路易莎?什么时候回来的?”

    “刚刚回来的。”她说完才觉得这个刚刚有点语义模糊,于是想了想,加了一句:“一下飞机就过来了。”

    他“嗯”了一声,点点头,和她一起慢慢地走出去。

    这条走廊长得很,谢宜珩挨着他走,侧过头看了好几眼,不禁问道:“怎么穿的这么正式?”

    “今天本来要录一段视频,”他低头看了一眼,也有点想笑,说:“但是布莱恩的车好像出了点故障,来不了,所以就不拍了。”

    她想起来威拉德今天也是一身西装,点点头,说:“爱德华在学校里吗?我要把艾萨克的手稿给他,但是他好像不在办公室里。”

    “爱德华前几天住院了,”他侧过头看了她一眼,接着问道:“他是让你拿到学校里来吗?”

    谢宜珩仔细地回忆了那通电话的内容,摇摇头,说:“他只说给他拿过去,没说送到哪里,我以为是学校。”

    裴彻向她伸出手,示意她把那个袋子递给他,笑了一声,说:“可能是病糊涂了,话都没说清楚。没事,你给我吧,我明天去医院看他的时候顺便带给他。”

    谢宜珩递给他,说了声谢谢。

    到了门口,但是裴彻没走。他在原地杵了一会儿,看看天色,问她:“要不我送你回去?”

    这个点正是堵车的时候,尤其是现在还是圣诞节,打车只会更难。Uber都善意地提醒她现在是用车高峰,可能要等上一会儿。这个一会儿到底是多久,全看运气。

    天色渐沉,呼啸的西风裹挟着雪花,劈头盖脸地打过来。寒意像是锥子一样地往身上扎,她抬头看了看阴沉的天,说:“那就麻烦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