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作邮件堆积如山,谢宜珩翻了翻, 没找到亨利发过来的邮件。她以为是系统默认分类到了垃圾邮件, 去垃圾箱里找, 却发现了另一封邮件。
发件人的名字熟悉又陌生,她看着后面的域名才认出来,是她高中时候的物理老师布莱克。
很长的一封信,这位老师郑重其事地向她道了歉,字里行间没有尖酸刻薄的嘲讽, 也没有阴阳怪气的挖苦,只是很平静地告诉她,自己当年做出了一个非常错误的判断。或许影响了她的人生,或许没有,但是他为她的离开而感到自责。
“我不知道这么多年你经历了什么。但是我想,如果我当时相信你,结果会不会不一样。可能我的信任算不了什么,但是我们所有人都欠你一个道歉。”布莱克说起话来还是以前的感觉,口吻平静又柔和,像是谁把故事娓娓道来:“无论如何,新年快乐。”
谢宜珩看完邮件,笑了笑,回他:“您现在都不爱用比喻了。”
这封邮件在她的垃圾箱里躺了快两个月,现在才被她翻出来,这个回信怎么看都是不够意思。没想到布莱克回得很快,谢宜珩连亨利发过来的参考资料都没看完,邮箱的提示音已经响起来了。
“我只是个高中的物理老师,当年给你们上课还行,现在再和你说这些,就是相形见绌了。”布莱克贴了一个很可爱的emoji贴纸,在最后打了一句:“希望可以看到你拿诺贝尔奖的一天。”
最后一行字很短,但是她看了很久,久到手机屏幕缓慢地暗下去。
裴彻靠在沙发上等她。谢宜珩看完了亨利列出来的条目,整理好资料后直接发给他。
客厅的电脑连着蓝牙音响,淅淅沥沥的雨声太杂,她随便挑了首歌开始播放。
是The Score的《Better Than One》。
“Can you hear the sound of my heart”
“你可以听到我的心跳声吗?”
“As it stays in time,”
“它永存在时光中,”
“Never far behind from you”
“永远不会离你远去。”
乐声在客厅里肆无忌惮地流淌着,她慢腾腾地挪到沙发面前,重重地扑下去,像是高高的悬崖上张开翅膀的鸟。裴彻探了探身,稳稳地搂住她,嗓音里有几分近乎是纵容的笑意:“看完了?”
谢宜珩没接他的话,窝在他怀里问道:“你和布莱克说什么啦?”
她聪明得要命,顺着布莱克字里行间的一个缺口就能猜到整个来龙去脉。裴彻没否认,笑了一声:“说你现在是爱德华的学生,特别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