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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宜珩开着免提,一边托着手机,一边飞快地翻页, 像是华尔街里那些带着蓝牙耳机,步履匆匆的职场精英。扬声器把阿比盖尔的哀嚎无限倍数地扩大,裴彻从衣帽间里出来,听到这边一大清早的相声表演,很不厚道地笑了一声。

    谢宜珩挂了电话,瞪他:“怪谁?”

    他点点头,从善如流地认错:“怪我。”

    对方认错态度积极良好,谢宜珩没底气地变成了一个哑巴。

    这个早晨比压缩饼干还充实。谢宜珩吃吐司的时候在看日志,穿鞋的时候也在看日志,争分夺秒的样子像是随堂测验前几秒疯狂翻书的学生。裴彻看了她一眼,从一旁的衣帽架上顺手拿了条围巾替她围上。

    羊绒的触感柔软温柔,细细地扫过脖颈处的皮肤,有些轻微的痒。谢宜珩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目光终于舍得从手机屏幕上挪开了:“今天不冷吧。”

    “是不冷。”裴彻用指尖点了点她的颈侧,笑着说:“这个,遮一下。”

    谢宜珩又瞪了他一眼。

    来自德州的红脖子爱德华显然迟到了。谢宜珩从楼梯拐角出去的时候,只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亨利穿着黑色的大衣,西装领带一丝不苟,满身都是上个世纪老绅士的做派。

    罗伯特正在低声下气地向亨利解释,说爱德华还在见几个科学基金会的人,可能要稍微等一下。

    可惜老教授自从做完了手术,心律就再也没失常过。一颗心脏跳得比爱德华还准时,挖苦起人来刻薄得理直气壮:“科学基金会?他是不是准备五月再来一场听证会?”

    这话没法接,不管怎么样回去又要挨爱德华的一顿骂。罗伯特摸了摸鼻子,悻悻地走了。谢宜珩一早就看了场戏,心情挺不错的。跟亨利说了早安,索性和他一起在办公室的沙发上等爱德华。

    趁着现在还有空,她重新看了看工作日志的最后几页,确认没什么问题之后,侧过头问他:“您也知道二次听证会的事啊?”

    “我当然知道。”亨利没好气地冲着橱柜的方向扬了扬下巴,说:“艾萨克的手稿可还没还我呢。”

    话音刚落,爱德华就推开门进来了,那双刀子一般锋利的眼睛直勾勾地扫过来,嗓音低沉又嘶哑:“路易莎,下个礼拜跟我一起去汉福德,控制设备的灵敏度需要重新调试。你有时间吗?”

    见鬼了,爱德华居然学会用征询意见的疑问句了。谢宜珩只觉得他今天的口吻实在叫人身心舒畅,恨不得录下来当睡前故事循环播放。她足足愣了几秒,才说:“有空的。”

    “好,莱斯利也会跟你一起去。”爱德华点了点头,接着说:“你大致讲一下众包的初步构想,我之后再跟科学基金会那边商量。”

    众包其实处理的不是关键的数据,只是利用闲置的电脑资源搜寻宇宙里孤立的引力源,说白了就是在给LIGO节约时间和钱。谢宜珩说到一半就被敲门声打断了,半个白花花的脑袋探进来,莱斯利笑眯眯地问他们:“今天堵车,所以我来晚了,抱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