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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一边的莱斯利看得想笑,抽走那本薄薄的诗集,无奈地说:“要睡觉就好好睡, 要看书就好好看。你这样的学生, 上课的时候会被教授骂的。”

    谢宜珩拉下遮光板, 从包里掏出眼罩, 慢吞吞地说:“…反正我的教授从来不骂我。”

    “我的”这个前缀含混又暧昧, 鬼晓得她说的是亨利还是裴彻。莱斯利沉默几秒,也不知道怎么接话, 只好悠悠地叹了口气, 说:“那爱德华一定不是你的教授吧。”

    意大利多情又浪漫,通心粉的酱汁浓稠鲜美,沿街的老店售卖着奶味浓重的Gelato。比萨的小巷狭窄拥挤, 教堂的穹顶玻璃反射着华丽耀眼的光,像是提着裙摆徜徉在中世纪的风景画里。

    莱斯利一边查收邮件,一边望着颜色明快的街墙感叹道:“过几年我和康妮就来这里定居, 毕竟Virgo还要和Ligo同步的, 我能多帮一点就是一点。”

    这句话换爱德华来说还有几分可信, 从北美头号摸鱼选手的嘴里说出来就是大写的装腔作势。莱斯利看似为了Ligo鞠躬尽瘁,实则炫耀自己爱情的可贵。边上的两个小助理面面相觑,谢宜珩叹了口气,拍拍老教授的肩膀,说:“您的身份…应该是不能移民的吧?”

    一盆冷水迎面浇下, 莱斯利对谢宜珩横眉冷对:“路易莎,你的报告交了吗?模型修改完了吗?”

    Virgo的激光干涉仪比起美国本土的两台都小上很多,选址也不算好。激光反射的路径缩短,以及大陆板块之间的碰撞,让这台机器的灵敏度大大下降。他们的时间不算长,要做的工作却不少。

    眼看着美好的出差又被无穷无尽的加班填充,谢宜珩屈服于上级的淫威,立刻拿着资料滚了。

    ……

    这里的工作说忙也忙,说不忙也不忙。意大利人自由散漫惯了,一到下班的点,整栋楼里立刻万径人踪灭。谢宜珩呆了几天,终于从社畜的生活中解脱出来,也开始准时上下班。

    五点下班,谢宜珩顺着柏油马路走出去,漫天都是烟粉色的晚霞,橙色的滚烫落日洒下余晖,天空像是粘着闪亮的金粉。谢宜珩算着时差,一边走一边给裴彻打电话,讲自己今天吃了鲜脆的洋蓟和鹰嘴豆,讲佛罗伦萨下了一场滂沱大雨。

    有一天的晚上,她趴在阳台的栏杆上给裴彻打电话,俯瞰小镇,远处灯光点点。谢宜珩没头没尾地来了一句:“我好像被关在阁楼里的长发公主。”

    华盛顿州的春天阴雨连绵,裴彻走在那条他们走过无数次的鹅卵石小径上,看着郁郁葱葱的几丛栀子,很配合地陪她演戏:“那怎么办,你要我当弗林吗?盗贼这个职业不太好吧。”

    今晚的夜色很好,他们两个心情都不错。谢宜珩摆摆手,赶紧说:“没事,我很不听话的,我自己会从塔里跑出来的。”

    “好,我在灯会上等公主殿下,”裴彻忍着笑,把童话书里的故事演完。仿佛是想到了什么,他话锋一转,说:“明天有视频会议,你不要迟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