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可怜啊,一只即将死去的小鸟。(1 / 2)

梨花端坐于皮质沙发上,娴静淑雅地听着养父母的交流,在他们的眼神落在她身上时,也会适当做出回应。

    周父沉吟不语,望着女孩稚嫩青涩的面容,又从不知道什么地方的犄角旮旯里搜刮出几点零星的温馨片段,或许是出于怜惜,终是没有对她说出重话。

    倒是周母面露难色,显然是对梨花有点感情基础。但考虑到自己真正的亲生女儿,她难得没有释放平时的柔情蜜意。

    他们二人默默进行着眼神交流,梨花就知道这件事的结果八九不离十了。

    果不其然,看上去好说话的周父先发制人,质问她从今往后怎么办。

    梨花羞赧地一笑,温柔如同春水的笑容在她的面庞上无声地流过。她的声音很轻,轻得就仿佛随时都会消散一样。

    “我知道自己的身份实在难堪,又因为从小养在两位父母身边,心中十分感激。所以我打算搬出去住,也希望不会扰乱了大家平静的生活。”

    周母闻言,脸上闪过一丝微妙的神情,嘴唇嗫嚅一阵,张张合合,几次欲言又止。

    但被周父不痛不痒地轻拍了一下手背,随即沉默下来。

    周父皱着眉头,似乎真的很关心她的独居状态,几次三番反问她是否做好了心理准备,话里话外的意思也十分明朗——出了差池不怪周家人。

    梨花点头,周父见状也不再言语。

    正当这一家人聊完没多久,梨花名义上的哥哥周玉容扶梯缓缓下楼,面带笑意地问发生什么事了。

    他显然是不清楚事情的缘由。

    当然,也没有人会刻意向他解释。

    毕竟周玉容是个傻子。

    梨花看着这个笑得无忧无虑的哥哥,忽然回忆起了造成他痴傻的往事。那可是真算得上梨花为数不多印象较为深刻的事了。

    两个孩子还小的时候,约七八岁,总是呆在一块玩。从早上玩到傍晚,中午也不歇息,精力十分旺盛。

    当时下着瓢泼大雨,周玉容淋着雨在外面跳水坑,梨花抬头把视线从书本上移开,稚声稚气地喊他回来,他也像没听见,自顾自地玩闹。

    梨花知道他又故意忽视自己,也不再理他,关了窗户又拉上帘子,当作他隔绝她的回礼。

    第二天,梨花就被斥责了。

    理由是她没有把哥哥安全的带回来,致使他发烧生病。

    梨花虽然年纪小,却也懂得许多。她觉得自己很委屈,并且愿意坦诚地承认她自己是一个气量小的人。

    她没有容忍他们的无理取闹,圆圆的小脸显现出不符合年龄的严肃。而最后的结果却是,她没有得到尊重,并且还失去了吃晚饭的权利。

    梨花一个人窝在房间里,闷闷不乐地挥笔发泄。她用她最大的力气,在纸板上刻出了几道深深的划痕,以此彰视她的怒气。

    她抚摸着刻痕,孤寂的愤恨慢慢逶迤着她的内心的疮疤,渐渐蚕食吞咽了她的理智。

    傍晚时分,父母回来了。他们首先看望了正处于发烧的周玉容,检查发现病状减轻才放下心来。

    随后,在饭桌上,他们聊着闲日里的家长里短或事业上的功名利禄。全然遗忘了本该上桌吃饭的梨花,或者说,他们并没有忘。

    只是不愿意罢了。

    等到快结束时,周父悠悠地招手让梨花下楼。她的面容稍显冷淡,看不出一点儿热情和激动。

    他们带着梨花去了周玉容的房间,她站在靠后的位置,看着少年软绵绵地躺在床榻上,白皙的脸漾着潮红的热意,有气无力地吐露着间息。

    周玉容慢慢支起身子,背靠抱枕,额上沁出一层薄薄的细汗,整个人像从水里捞上来,浑身湿热黏腻。

    “梨花,快给哥哥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