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亮时分,林跃等人回到机场,虽然一个个淋得跟落汤鸡一样,但是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灿烂的笑容。
偷袭寺庙的行动共解救平民61人,其中外籍人员49名,被俘士兵163人,大部分是英军士兵,里面还有一名少校,两个中尉。
不提被俘平民和英军士兵,那三四十个远征军战士才吃完一餐热饭就给龙文章拉去撅战壕修工事了,气得孟烦了直骂他下贱,明明是人林营长救回来的人,他这边上嘴唇一碰下嘴唇,就把人拐走了。
关键是贱人还一副很占理的样子,说什么他们偷袭了日本人的战俘营,这个场子敌人一定很想找回来,原本三天后的冲锋可能提前到两天,两个中队的兵力可能增加到三个中队,现在要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力量,给那些平民的撤离赢得时间。
林跃又走了,跟老泼皮继续勾兑,听说某天夜里英军营地传来乐曲声,似乎在办舞会,还有人看见一个白皮肤蓝眼睛黄头发的外国妞儿第二天清晨从他的房间走出来。
龙文章管这叫趁人之危,孟烦了说不是,那叫扬我国威,阿译也跟着沸腾了一把。
吃饭打架斗嘴,斗嘴打架吃饭。
这样的日子没过两天便被日军的炮火打断,不知道为什么,日军的攻击比龙文章预想的还要快,还要猛,幸好林跃从英国老泼皮那弄来六门迫击炮,再加上机场部署的维克斯火炮的支援,日军数次冲锋都铩羽而归。
防守战打响数日后,一架美国运输机摸黑降落在机场。
自从英军主力往西北方向撤离,美国人的飞机就再没来过这里,最多在维克多上校发火时丢些补给品下来,就像他们被虞啸卿遗忘一样,好像那些英国人也被他们的上峰抛弃了。
龙文章知道,这架飞机是来接那些因为日军发动突然袭击没有及时撤离的外籍人员的,不是来接他们回家的,不过蹊跷的是,今晚日军很老实,并没有趁机发动攻势。
子夜时分,躺在沙袋和木板搭建的简易指挥所呼呼大睡的龙文章被一个声音叫醒,只见一身烟火色的林跃由外面钻进来。
“哟,林营长咋了?这脸怎么比豆饼的脸还脏?”
“天亮前日军应该不会再有进攻,维克多已经搭乘美国人的飞机离开,驻防英军也在有序撤退,现在轮到我们了,叫上大伙赶紧走。”
龙文章愣了一下:“你怎么没跟英国人一起走?被那老泼皮耍了?”
林跃伸出脚去往他鞋尖一踩:“再特么废话我一枪崩了你,龙中尉。”
“嘶……开个玩笑嘛。”
龙文章拿着他的驳壳枪离开指挥所,将行军命令下发到连队,几百人开始有序撤离。
……
克钦邦在西,云南在东,只要认准方向,穿过连山丛林,爬上南天门,跨越怒江,那边就是禅达。
回到禅达,就是回家。
对于这次行军,龙文章没有多说什么,有些人很不理解,像迷龙要麻还有李乌拉,看到林跃走在最前面,认为这是期盼已久的主动出击。
孟烦了很清楚,没有飞机运输,没有支援,没有侧翼防护,他们是被留在缅甸的最后一批,如今能做的就是祈祷路上没有日军埋伏,主动出击是想也不敢想的事情。
他始终想不明白,死啦死啦(龙文章的绰号)看不清形势,一直在为狭隘傲慢的英国鬼守机场,为什么跟老泼皮走得很近的林跃也全然不顾大家急于回家的心情,一直拖延到昨晚才说服死啦死啦放弃阵地?
那个家伙究竟在打什么主意?
与此同时,林跃给身边那个跟豆饼一样大的年轻人丢去一块巧克力,他记得那是从寺庙里救出的远征军俘虏里的一个,人长得又小又瘦,看着都让人担心会不会给丛林里的风刮跑。
“叫什名字?多大了?”
“长官,俺叫伍三响,外号大脚,今年17咧。”
“哪人啊?当了几年兵了?”
“山东。”伍三响伸出两根手指:“俺当两年兵咧。” 林跃低头看了一眼他穿的布鞋:“看你的脚也不大啊,怎么会有大脚的绰号?”
伍三响的脚何止不大,应该说发育不良,就像他的身材一样。
“小时候家里穷,一直拣哥哥们的鞋子穿,看起来有点大,他们奏叫俺大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