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文基目送林跃离去,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
他们三人前脚来到靶场林跃后脚就跟了过来,用训练用的左轮枪连射三轮十八枪,次次命中人形标靶额头,这是对三人刚才挖苦他是庸才的还击吗?
如果是,说明什么?
说明这几年他一直隐忍不发,也可以说深藏不露。
那么现在为什么突然高调起来?
姚文基很是不解。
“刚才那人是林跃?枪法真好。”这时一个人走了过来,打断他的沉思。
姚文基一看是刑事情报科的林国平:“比你的枪法还好?你跟他不是同一年的吗?”
林国平回头看了一眼自己的五个十环一个九环:“是同一年,但不是同一届,他在警校训练的时候,我已经上街实习了。”
……
林跃离开靶场后回到重案组,按照黄志诚的吩咐写了一篇报告,尽可能地淡化了陈永仁打伤沈亮的影响,以降低律政司对陈永仁的判罚。
写完报告后他便回了警队宿舍。
第二天上午到重案组点了个卯,见没有什么案子需要侦办,便找到黄志诚请了一天的假去看心理医生。
来到李心儿的诊所,跟助手报了姓名,他被让进右手边的房间。
开门的时候李心儿坐在办公桌后面,正在一张a4纸上聚精会神写着什么,她穿着一件修身的白衬衣,领口的扣子开着,在v字与肌肤之间是一枚戒指,被闪闪的银链穿过,没入后面的披肩长发。
林跃在里间屋的门前站住,没有继续往前走。
过去好一阵,李心儿写完报告放下钢笔,拿起桌上的玻璃杯准备喝水时忽然发现门口站着一个人。
林跃微笑说道:“你好,我是林跃。”
李心儿想了想说道:“林警官你好,我是李心儿。”
她站起来朝办公桌那边的椅子做了个手势:“先坐吧。”
林跃点点头,走过去坐下。
“想喝点什么吗?”
“不用了。”
“等了很久吧,到了怎么也不敲门?”
“看你在忙,不想出声打断你的思路。”
李心儿有些意外地看了他一眼,对眼前这位林警官的好感度大增,又懂礼貌又贴心的警察可不多见。
“林警官,黄sir已经把你的情况告诉我了,我现在想知道你是否还没有走出陆启昌警官牺牲的阴影,创伤后应激障碍的程度有强弱之分,请告诉我你平时想起这件事时有无焦虑、恐惧、失眠等情况,又或者经常梦到已经过世的人,在了解这些情况后,才能决定采取心理疏导还是药物控制,又或者其他治疗方案。”
林跃微笑说道:“不能用催眠疗法吗?” “催眠?”李心儿还是第一次遇见主动要求催眠的患者,每个人身上或多或少都有秘密,被人催眠意味着失去身体的主导权,从感情上讲这是令人恐惧的一件事:“你为什么有这样的要求?”
林跃说道:“因为我想知道催眠术是不是真能让一个人袒露心声。”
李心儿皱了皱眉:“林警官,我是医生,不是尖沙咀码头的杂耍艺人。”
林跃说道:“李医生,你误会了,不知道你有没有经历过秘密憋在心里却不能告诉任何人的那种压抑感,仿佛自己的世界和其他人间隔着一条难以逾越的鸿沟。”
李心儿不由自主拿起桌上放的派克笔在手里轻轻转动着。
不知道为什么,听完林跃的话,她想起小时候在超市偷巧克力的事。
林跃继续说道:“我想你听过《国王长着驴耳朵》的故事吧。”
李心儿一脸不解地看着他:“你是想让我做你的树洞?”
林跃说道:“不行吗?我知道在西方对于一些有心理障碍的人,心理医生会推荐一种互助疗法,一群人围坐在一起互相倾诉、分享自己的经历,建立亲密的支撑关系,你既然是医生,一切以帮助患者康复为目的,那么做一个倾听者,又有什么问题呢?”
李心儿哑然失笑,心说这位林警官懂得可真不少。
“当然可以,有时候走向新生的起点,或许就是一次沟通。但我不理解的是,你为什么要我使用催眠的方式?”
林跃说道:“很简单,只要我醒着,便不会毫无保留地相信任何人,我需要有一股力量引导我跨过这一步。”
李心儿说道:“你确定要把这个秘密告诉我?”
林跃拿出一支烟,刚要含在嘴里去拿火机,看到桌子上没有烟灰缸,又把香烟塞回香烟盒。
“李医生,说心里话,我并不认为你能把我催眠,我之所以来到这里,不过是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心态。”
李心儿听他说完,心里多多少少有点不服气:“林警官,我想只要你能放松下来,认真配合,我有信心引导你讲出内心的秘密。”
林跃说道:“我这人很坚强的。”
李心儿说道:“没有一个醉汉会承认自己喝醉酒。”
“你对自己这么有信心?”
“当然。”
“那敢不敢赌一把?”
“林警官,我在这里郑重地提醒你,我是医生,你是病人,我们不是赌徒。”
“解释那么多,还是没信心。”
“你……”李心儿瞪了他一眼,有些无语:“好吧,赌什么?”
“赌什么我还没想好,这样吧,我给你一个月时间,如果你不能把我催眠,就答应我一件事,怎么样?”
“如果我把你催眠了呢?”
“你把我催眠了不就得到我内心的秘密,拯救了一个徘徊在崩溃边缘的病人吗?”
“你可真会算计,我觉得你不应该当警察,做商人更实际一点。”
林跃心说我还真做过商人。
“那就这么说定了。” 李心儿站起来朝外间屋的躺椅比了个“请”的手势:“不用一个月时间,今天我就能将你催眠。”
s:抱歉,昨天喝多了,更的有点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