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跃说道:“我可以帮你发财。” “什么?”
“我可以帮你发财。”
何江生与其说没有听清,倒不如说听不懂他的话:“帮我发财?怎么帮?”
林跃说道:“启动资金我给,进货和销售渠道我来帮你搞定。”
何江生不说话了,倒不是怦然心动,是他根本不相信林跃的话,如果真有快速发家的捷径,怎么可能拱手让给他?大道理他不懂,但是人心嘛,多多少少还能把握到一些。
林跃读懂了他的心事,微微一笑:“怎么?信不过我?信不过我没关系,因为现在的你想要翻身,只能选择相信我。妻子不要你了,女儿没了,以你的穷困潦倒和不如意,还有什么能够失去的呢?试着相信我起码还有一线希望。”
这话没错,以他现在的状态,非要选一个形容词的话,那就是“赖活着”,再差也就是“好死”了吧。
“你为什么要帮我?是因为我们同病相怜吗?还是说可怜我?”
“都有吧。”林跃说道:“文雪看不起你,也看不起我,因为你是无法给她体面生活的农村人,而我对于居岸来讲,是一个有好几个弟弟妹妹需要照顾的穷学生,而我给你在她面前扬眉吐气的机会,只是为了报复她。”
他没有隐瞒自己的企图,原原本本告知眼前这个居岸生日,文雪都不曾让他参加的男人。
“既然她嫌你穷,只要你发了财,不是一样可以报复她了吗?为什么把这个机会让给我?”
“实话告诉你,钱对我来讲没有任何意义,我如果想赚钱,路子多到你无法想象,而且她嫌我穷我就要富给她看,这种报复手段,在我看来太低级了。”林跃眯着眼睛说道:“如果我要报复她,那么一定会选择利用居岸。”
何江生突然暴怒,一下子冲上来,揪住林跃的衣领:“你想对我女儿做什么?”
林跃握住他的手腕微微加力,何江生脸上闪过一丝痛苦,紧攥的五指一相继松开。
“她是我的初恋,你觉得我会做什么?配合我,你还有把女儿从文雪手里夺回来的希望,不配合我,那就一辈子窝在这暗无天日的棚屋里,做一条散发恶臭的野狗吧。男人,没钱不算什么,失去斗志也能抢救一下,但是如果把女人看得比一切都重要,也就失去了生存的意义。”
这句话戳中了何江生的心窝。
因为穷,他在文雪面前没有尊严,因为穷,他连看女儿的资格都没有,因为穷,他甚至不能去追那两个人。
要是问他怨恨不怨恨?
他肯定是怨恨的,因为年轻的时候,作为村主任之子,他也是一个相当有脾气的人,可是现在……这样的他,连怨恨文雪的资格都没有。
“好,我答应你。”
林跃没有多说,由公文包里取出一个包着一万块钱的牛皮纸袋,很随意地丢在单人床上。
“里面有一封信,上面有联系人的号码,到了深圳找到人后就说是我让你去的,他知道该怎么做的。”
何江生摸着牛皮纸袋里成捆的人民币,情绪很复杂。
林跃没有继续逗留,转身离开棚屋,随身点燃一支烟,沿着来时的路往前街走。
一万块钱对于何江生来说可谓是巨款了,但他并不担心对方卷款跑路,因为一万块钱对文雪来说不算大数,如果想要让她看得起,还远远不够。
他的大手笔和不在意,也会树立何江生的信心……今天是一万,以后就会是十万,一百万。
放在三十年后,让一个没有文化的农民做生意,赔钱概率在90%以上,不过这是90年代初,只要有本钱有干劲儿不被抢不被骗,钱这种东西,说“满地都是,随手捡”有点夸张,不过确实很好赚。
这个时期,大一点儿的城市摆个夜摊,一天能收入几十块一百块,普通工薪阶层的工资才多少?四五百。再说录像机这种紧俏货,后面深圳降到了几千块,成都一万多还很抢手,信息的不对称性、物流网络的不完善、阶级没有固化,社会资源没有被一些人瓜分,要说一夜暴富,机会是很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