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顺着心跳的声音看过去,看见塞维尔沉默地站在那。
你心跳好快。裴子晏说。
嗯。塞维尔仰望他,您在发光。
闻言,裴子晏低头看自己身上,他发现自己再一次被一股蓝色的光晕包裹,或者说雾气更妥帖一点,只是这雾气带着荧光。
裴子晏将自己脖颈上挂着的海蓝精灵勾了出来,蓝色的雾气果然来自这个圆球,但似乎每次这些雾气出现,他都会感觉自己变得更轻盈。
你在恢复。塞维尔看着那个蓝色的球体说。
裴子晏点点头,我又想起一些东西。他说。
裴子晏没有细说自己想起了什么,只是将海蓝精灵重新放回领口。
司焰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是感觉裴子晏有些不一样了,裴子晏站在神像上俯视地面的刹那,他心底曾莫名地生出一种想要跪下的冲动,但仅仅只有那么一瞬。 裴子晏并不准备向他解释,他从神像的手掌上跃下,轻轻地落在地面,宛如没有重量,走吧。
塞维尔一言不发地走到他身边,紧扣住了他的手。
三人走出神殿,雨已经完全停了,四周宽大的树叶都承着雨露,闪着崭新的光泽,水洼里的池水还是像他们来时那样的清澈,未曾被雨打浑。
在耀地星褪去的这场雷雨并未真正地停歇,它随着星图运转,落在了桃瑞丝的王庭,雷鸣如巨兽的咆哮,落在王庭正中的石雕上,劈出耀眼的火花。
宫戾站在卧室巨大的落地窗边,看那闪电将雕塑的羽翼斩断,碎石落得四分五裂,他一时在笑,一时又在怒,雷光将他的脸映照得惨白,又不可避免的落下深重的阴影。
你不会成功的。他没来由地说了一句。
他回想起他杀宫羿的那个夜晚,那天的雷闪雨落也像今天一般的丰裕。
那是瀚星徽章授予典礼的前夜,在雷闪最烈的时候,他进入了囚禁宫羿的地宫,宫羿已经因为慢性中毒而瘦削无力,他偶然谵妄,偶尔清醒,宛如一堆枯柴碎在床上,嘴里低语呢喃着旁人听不懂的话。
宫戾盯着他朽败的残躯,双眼逐渐失去焦距,表情看起来平静却又碎裂,他的谵妄似乎比宫羿的还要重,他轻声问:他们去哪了?
宫羿知道他在问什么,却只是笑,他此刻神志尚清,不像他的身体那样枯朽,我不知道。他平静地说。
我知道你的秘密了。宫羿安静地跪在床前,低头看宫羿,得不到答案,他一时委屈得想哭,一时又憎恨得想呕,表情扭曲得像是中了邪,他撕扯着宫羿干枯的手,可他们死了,我知道,他们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