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居高临下俯视宫切,我的身体是没有泪腺,可人类有啊,谁让我偏偏占有了人类的躯壳。
塞维尔看着德里克掌心的泪,像是明白了什么,却又有些难以置信。
林间连风都沉默了几瞬,很久之后宫切缓缓哂笑起来,他面部的肌肉随着他的笑开始扭曲,像是被胡乱揉捏的面团,他越笑越夸张,像是情绪失控了一般。
你哭了?你为谁流泪了?他吗?宫切的目光刺向塞维尔,你也会流泪?为什么?他像是不理解。
德里克松了手,那枚泪滴缓缓下落,大概是因为
泪滴滴入塞维尔脚下的土地,仿佛重若千钧,溅起了浓厚而艳丽的蓝色的涟漪,那涟漪自塞维尔脚下荡开,须臾间向整个星球逸散而去。
随着涟漪布散,海中的鱼纷纷跃起,鲸鸣不竭,追赶涟漪而去,彩羽的金鸟随着涟漪盘桓,久久不愿意离去。天色在眨眼间变得更亮,像是由晨曦进入了正午,蔚蓝的晴空如洗。
灰暗了许多个日夜的溟水星终于在泪滴落的那一刻被点亮。
整个星球因为塞维尔而闪耀。
我拥抱过死亡万千次,只有他为我修墓立碑,日夜哀悼。
话音落下,塞维尔感觉到澎湃的精神力汹涌地汇入他的身体,这是很不一样的精神力,这种精神力似乎更纯粹、更炙热,瞬间修正了他身躯上的每一处脆弱,像是将他从生命的源头彻底重铸。
他倾其所有也誓要让我重获自由,我怎么可能不将一切献予他。
深蓝的涟漪荡至两极又折返,卷着惊涛骇浪却又被德里克稳稳收束,引导着温和地融入了塞维尔的身体。
老师。塞维尔在深蓝的炫光中看向德里克,他像是藏匿了万千的话语,只是顷刻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于是他侧身吻了德里克光洁的额头,需要我做什么?他问。
杀了他。德里克的目光斜向宫切。
宫切瞪大眼,猛然回神,起身想跑,顾麟立刻开了两枪打在他脚下的沙地中,止住了他逃跑的动作。
塞维尔一言不发地走向他,樰在他手中舒展成剑。
宫切踉跄一步,看向德里克,杀了我不过是让我回到那口灵柩,你还会被诅咒反噬
别犹豫,塞维尔,德里克漫不经心地笑,他仿佛什么也不在意,这是结束一切的必要步骤。
樰的白光闪动,刺穿了宫切的心脏,血色在沙地上蔓延,宫切在地上扭动着挣扎,眼中的光渐渐黯淡,淡到最沉的那一刻,又闪出些许微光,他抽搐着,喘息着,伸手去抓塞维尔的裤脚,像是再去抓生命的余晖。
把把我跟弟弟葬在一起,求你最后一刻,宫戾的灵魂脱离了宫切的侵蚀,他挣扎着祈求。
好。塞维尔答应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