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维尔看着那张纸沉默了很久很久,久到他自己也搞不清时间,感觉自己快要变成雕像,他抬手将椅子拉开,坐在了满是灰尘的椅子上,提起了桌边的笔。
那笔已经写不太出墨了,写了几笔都没出色,他用了力,在纸上写出深刻的痕迹,一笔一划端正地写了四个字他回来了。
写完一遍,他觉得不够,又接着下一行写:他回来了。
然后一遍、一遍、又一遍,等到他回过神的时候,发现那页纸被他写满,那支笔竟然被他写出了颜色,最新的那一句话清晰又确凿:他回来了。
他看着那句话,又看着周遭被他翻得凌乱的满地狼藉,觉得心里很难受。
但还好,他等到了。
他松了一口气,像是恍然意识到噩梦只是噩梦,放下了手里的笔,从椅子上起身,发现德里克站在门口。他哑然失语,这才想起自己一开始是来拿花瓶的。
德里克走到塞维尔身边,很温柔地抱了他一下,余光瞟见桌上的纸和字迹,还有满地的狼藉,我来晚了。他说。
塞维尔缓缓回抱着他,他的记忆此刻是缺失的,但庆幸是真实的,不晚,能回来就好。
两人抱了好一会儿,只是单纯抱着,塞维尔就感觉自己方才缠结的心绪渐渐被抚平,他好了很多,嗅着德里克信息素的味道感到很安心。
你的信息素跟酒窖里的酒一样。塞维尔把头埋在德里克颈边,气息落在颈部的皮肤上。
嗯。德里克轻声应着他,因为第一次喝这个酒的时候你偷吻了我。
这个答案让塞维尔猝不及防。
德里克接着叹了口气,不过相关的事情要等到你成年再说了。
塞维尔说不出话了,只感觉人生好艰难,重返十六岁这件事好像只伤害到了他自己。
走吧。德里克拍了拍他的肩,先把花插好,一会儿要带你去个地方。
塞维尔点头。
两人从那件暗室出来,一人抱着两个花瓶上了楼,德里克早已经把花摘了叶子,剪好长度。塞维尔把花瓶接够水,递给德里克,那束花刚好够插四个花瓶。
塞维尔意识到,这显然是他们每年的习惯,但他不记得了。
那种说不上来的感觉又来了,他看着那些花,喃喃自语:真想快点想起来。
想不起来也没关系,我愿意重新把你养大,现在我们有很多时间。德里克拍了下他的肩,揶揄地看着他笑。
他低下头,意识到他在吃自己的醋,有点荒唐。
插完花,德里克吩咐塞维尔把花摆在了客厅、书房、卧室和前厅,等塞维尔把花瓶放完回来,他靠在沙发上,冲塞维尔勾勾手,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