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开门锁和卧室灯,费慎侧身让出条道。
邵揽余还未进去,先被馥郁的荼蘼花香扑了个满面。
花香溢进鼻腔,他脚步忽顿,有些不可思议地看向费慎。
后者却面无异色,一抬手:“请。”
邵揽余重新迈步,进房间第一眼,便发现了右手边墙面上,那整捧白色的、栩栩如生的荼蘼花束。
花束是画上去的,整体大约近半人高,几乎占据了三分之一的墙面。
邵揽余视线定格,情不自禁往右靠近,仔细去观察那些被画出来的纹路。
一笔一笔,都近乎完美的形态,让人挪不开眼。
可就是因为太过于完美,能使人直观而深切地感受到,作画人的心态似乎有些偏执。
就好像荼蘼代表的花语,是即将消散的末路之美,这幅画给人的感觉,同样像是作画人将它当成了最后一次在画,落下的每一笔都带有执拗的意味。
从叶片花瓣到花芯,邵揽余看得专心致志,凝视着那黄中带红的花蕊,他眸底有什么一闪而过,逐渐皱起了眉头。
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错觉,生机勃勃的花蕊中,越看越让人感觉不对劲,似乎每根纤弱的花丝里,都藏了个非常隐秘的邵字……
游离的神思倏地被脚步声打断,邵揽余乍然回头,费慎站在身后,手里不知何时多了两个杯子和一瓶酒。
“茶喝起来没什么意思,邵老板不防尝尝这酒,我亲自酿的苦艾。”
邵揽余瞥一眼对方身后,房门已经关上了,他不动声色说:“多谢,但我没有喝酒的习惯,就不尝了。”
费慎走向一旁的电脑桌,鲜绿色的液体从酒瓶中缓缓倒出,伴随低沉的嗓音注入了透明玻璃杯中。
“真遗憾,那你就没这个口福了。”
他端杯饮酌一口,晃了晃杯中清透的苦艾酒,食指一指墙上那幅荼蘼。
“画得怎么样?评价评价。”
邵揽余煞有介事道:“画功不错,只可惜作画人心态不够稳,杂念太多。”
费慎徐徐走近,站定在邵揽余左肩旁,是与他正面交错的方向。
淡淡的苦艾与茴香溢入舌根,他说:“杂念太多,是指画的时候,脑子里想的全是你这件事吗?”
猝不及防的直白,却并未让邵揽余露出半分意外之色,照旧是处变不惊的神态。
“这样吗,那我感到很荣幸,能被如此优秀的画师记住。”
费慎说:“我记着你,你却一直惦记着费家,为什么?”
“特意把我叫来房间,就是为了问这件事吧?”邵揽余付之淡笑。
“说反了,你来这里,不就是想让我开口问你吗?”费慎目光落在墙上,余光却始终留意着旁边的身影,“现在我如你愿,开口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