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趁着烛光走到床头,坐在床边儿看着他。

    齐宥很快张开眼,望着他轻轻叫:“陛下。”

    眸子里微含水汽,整个人望去有几分脆弱。

    雍炽想起方才的浑话,混杂着愧疚和悔意,淡淡嗯了一声。

    齐宥丝毫不知方才的对话,他眯了一会儿,但睡不踏实,梦里都是雍炽抱着他策马飞奔,雍炽的胸膛很温暖,而他们背后,血流漂杵。

    齐宥侧躺着,左脸压在枕上,朝雍炽伸出手:“陛下真的没受伤?”

    夜色朦胧,窗外树影微晃,他忽然格外依赖雍炽。

    雍炽眸色渐沉,嘴角勾起:“朕褪了衣衫让你前前后后过目一遍如何?”

    齐宥在夜色里呼吸一滞,不由自主的朝床榻里头挪挪身子,轻声道:“陛下没受伤就好,时间也不早了,陛下去歇息吧。”

    尾音软软的,如小钩子般精准的牵动雍炽的心,雍炽轻笑一声,声音很低沉:“躺在床上对朕说这种话,算不算你自荐枕席?”

    齐宥声明道:“臣的意思是让陛下去正殿,那里才是陛下歇息之地。”

    “笑话,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你身下的床自然也是朕的。”雍炽忍着疼,理所当然脱掉外衫,硬躺在齐宥身边:“朕赐一半床给你,现在要收回另半边。”

    齐宥看着反客为主的某人:“……”

    月光微凉,装满冰块的纳凉扇轮转动,带来丝丝缕缕的凉意。

    雍炽能觉出臂膀上的箭伤随着呼吸起伏隐隐作痛,他不理会,侧转身,抱紧齐宥。

    齐宥身子微微一僵,看到雍炽没有下一步动作,终究没有挣扎,闭上双眼假寐,他的意识在雍炽温热平稳的呼吸中渐渐昏沉,没一会儿竟真的沉沉睡去。

    雍炽缓缓张开双眸,趁着月色扫过齐宥朦胧的身影。

    少年合衣而卧,衾衣的纽扣系得很规整,白皙的脖颈因此显得愈发禁欲。也许终究有几分拘谨,即使睡着了,他仍双臂交叉摆出防御的姿势,睡相谨小慎微。

    夏夜闷热,雍炽的视线落在齐宥浮起薄汗的额头,嘴角勾起一抹淡笑,伸手解开齐宥脖领处的扣子。

    扣子解开的瞬间,一张纸帛从齐宥怀中滑落到床上。

    雍炽偏头,神色微凛。

    那是一张燮州射场的地图,有行宫各处的清晰防控,守卫薄弱处还特地被人勾了圈圈。

    臂上的箭伤隐隐作痛,雍炽不禁皱了皱眉,他不相信齐宥会和刺客有关联,但这封地图又清晰的摆在他眼前……

    雍炽顿了顿,继续往下看,发现有条路线被朱笔粗粗地标注,直通向行宫东门。

    地图上的字遒劲有力,飘逸醒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