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死相很不好看,被人一刀刺穿心脏,只留了一件里衣,断气后在众目睽睽之下被扔在大街上。
有人不忍心,将他的尸身用一块席子裹住,随便找了个山头扔了。
从此这京城少了一位上善若水的神医,但没人在乎。
富人不缺钱看病,穷人也不过可惜往后没法免费看诊了,唏嘘一阵,日子就这么过去了。
那位江神医被时光的洪流裹挟着,如他的名字一般,湮灭在了浩浩荡荡的江海中。
“怕什么,我不过开个玩笑。”韩素道,“即便你不出头她也会揪着我逃婚的事罚我的,这事儿不怪你,不用自责。”
而后她便倚着车壁闭眼浅寐,似乎有些累了。
初荷见状也停了话,车内的味道已经散得差不多了,她伸手替拢了拢窗帘,将风关在了外头。
一直到东宫,韩素才堪堪清醒,贺云拍了拍她左肩,望着似乎要上前来抱她。
太子的脸长得其实很好看,因此,即便这壳子换了个灵魂,韩素也并不觉得反感。只不过隐约察觉到季白檀快要杀人的目光,她还是稍稍拉开了距离。
“抱歉,殿下,方才睡着了。”韩素将手搭在初荷腕上,借着她的力道下了车。
迎面便是一阵冷风,将韩素吹得打了个哆嗦,她拢了拢披肩,眯着眼打量起跟前的建筑来。
看到牌匾上遒劲有力的“宜春宫”三个大字时,她微妙地顿了一下。
宜春宫是太子妃的卧房,她虽挂了个太子未婚妻的名头,但毕竟还没嫁过去。
不过稍一思索,韩素便明白了。
宜春宫就位于长庆殿附近,占地较广,但正因如此,就显得空旷。
这对于要完成系统任务的贺云来说格外有利。
贺云故作体贴:“素素,孤已经为你从掖庭挑了几名手脚利索的宫女,你若是怕将病传给她们,让她们在屋外打扫便是。”
果然。
这话说得很有水平,贺云认定她是个心软的性子,不忍将病气过给了别人,必然不会让人在自己的卧房内常待。
如此一来,房中没人,杀了一个生了病提不上力气的女子易如反掌。
韩素微微一笑:“不必了,殿下,我不习惯太多人,让她们回去吧。”
贺云眸中闪过一丝喜色,口中却道:“可你毕竟病着……”
韩素顺着他的话:“正是因为病着,才不好将病气过给别人。”
“好吧。”贺云叹气道,“既然你不想,孤就不勉强了,一会儿便唤太医过来为你诊诊。”
说罢,他偏头对着初荷道:“扶你家小姐好好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