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荷就老实多了:“回姑娘的话,我家小姐口味偏甜,不爱吃辣,平日喜欢画白梅图。”
“偏甜?”顾珊低声嘀咕,又抬头狠狠瞪了眼季白檀,“学学人家。” 她说完这句便准备将这个话题轻轻揭过,毕竟初荷从小跟着韩素,而某人仅仅跟了几十日,这般比较于他而言不公平。
但季白檀却不动声色地抬了抬下巴,似乎颇为骄傲。
韩素将自身喜好藏得很深,初荷能看出来她吃甜不吃辣,但也仅限于此了。
可他却知道更多细节,比如韩素不吃姜不吃蒜,不爱吃鱼,不爱吃一切带骨头的东西。
她的素素虽然看着可靠,但实际上口味挑得很,还格外有敏感,但凡是别人碰过的东西,哪怕只是夹了一下,她也绝对不会再放进嘴里了。
这些小细节只有他才知道,韩素自己或许都没发现。
顾珊是个闲不下来的性子,扯完了韩素的口味又开始扯她的喜好。
“诶!”顾珊视线盯着桌上那张白梅图,冲着初荷道,“你知道她为什么喜欢白梅吗?”
初荷诚实地摇摇头:“奴婢不知,小姐似乎一直喜欢白梅。”
“白梅有什么好的。”顾珊撇撇嘴,“寡淡无味,还开在冬天,被雪一遮什么都看不到,哪比得上红梅。”
季白檀下意识开口:“看得到的。”
顾珊莫名其妙,“看得到什么?”
看得到白梅,在雪天。
韩素曾看到过的,大片大片的白梅沾了血,像是神明倒翻了朱砂,将白茫茫的世界染得鲜红一片。
他似乎又闻到了挥不去的浓重血味,缠绕在白梅上,随着花瓣的飘荡散至天际。
淌不尽的血从他体内流出,将素白染得赤红,于是一夜间,红梅开了遍野。
“和你说话呢。”顾珊不耐烦道。
季白檀冷脸不语,顾珊等了半晌没等到,正要发火,韩素的声音却从某处响起。
“做完了。”
她的声音总是很淡,仿佛世间一切于她而言都不重要。
顾珊赶紧闭嘴,欲盖弥彰地将视线转向别的方向:“慢死了!你知不知本小姐等了你多久!”
她故作嫌弃,视线却不自觉地往她手中端着的菜盘上望去:“说说吧,做了什么。”
韩素冷静道:“东坡肉。”
说罢,她将手中的碗轻置于桌上,顾珊探头去看,而后望着碗内那几块焦的焦糊的糊的肉,陷入了沉默。
“……你不是说你会一点。”顾珊艰难道,“这叫会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