沧藉望向他。
傅凌秋笑谑道:“我内心对你毫无保留就是了,身上就先不坦诚相见了。”
他的目光过于澄澈,沧藉差点就信了“内心毫无保留”这鬼话,低笑一声撤回了手:“又不是要占你便宜,就是怕你穿着衣服不舒服。”
“我懂,”傅凌秋表示理解,“你从小就体贴。” “……”沧藉本来的笑意瞬间消失,转身将傅凌秋脱下来的衣服叠好放到衣架上。
听着身后傅凌秋走进汤池的水响,清泠悠扬,他出神了很久,忽然又鬼使神差问了一句。
“我从不掩饰对你的喜欢,你却总觉得那是小孩的玩笑话……为什么你就是不愿意承认我们早就长大?”
身后的水声戛然而止。
忽然的静谧笼罩整个浴房,良久才有一句话。
“你说什么……”傅凌秋语气中带有不可忽视的惊愕,“再说一遍?”
沧藉却低下头:“没什么,你就当……”
“我让你再说一遍——”傅凌秋打断他的话,带着不容忽视的不耐烦。
沧藉愣了一下,以为惹了他不高兴,眉头皱起:“你不喜欢我以后不再说就是了,有什么大不了的。”
“呵,有什么大不了的。”傅凌秋气笑了,不再管他,继续转过身依着池壁泡澡,“不过是怕听错了你说的话,瞧瞧你这态度,处处都幼稚。”
沧藉咬牙看着他的背影,一时间不敢确定他到底是个什么意思,究竟想听还是不想听,也怕再说什么话触碰到了他的逆鳞,就干脆这样站着一动不动了。
他没动作傅凌秋也没说话,良久之后沧藉还是妥协,走到了他身后,轻声问:“要洗头发吗?”
傅凌秋束着的头发有些散开,落到了池水中。
他睁开享受的眼睛,又恢复了以往嬉笑的不正经:“你帮我?”
沧藉点头:“嗯,我帮你。”
“好啊,”傅凌秋没拒绝,又微微侧过身子问他,“你觉得,我刚才说对你毫无保留的可信度是多少?”
沧藉伸手去摸他头发的动作一顿,开始思考怎么回答。
其实他第一时间想到的答案就是,毫无可信度。
这些年两人处于对立的位置,他念及旧情不想伤害傅凌秋一丝一毫,但傅凌秋却三番五次派人刺杀,挑拨,每次出手都想置自己于死地。
他知道傅凌秋在北明并不只有表面上风光无限,也能理解他想铲除异己的心情,就算他以为两人感情深厚,最后也不得不承认自己就是一厢情愿。
现在他却说对自己毫无保留,沧藉细细思量着,以前可当不上这一句,难道他说的是以后?
沧藉沉思的面容尽收傅凌秋眼底,傅凌秋摇头苦笑:“看来我这些这些年还真是不做人事了,伤了未婚夫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