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天文凝望着那个藤椅,那张傲慢的脸慢慢变得温和而哀伤。 仿佛在这一刻的凝望中,他依然可以看到那躺在藤椅上的男孩以及温柔的母亲。
恍惚中,祁天文似乎又想起母亲拉着自己的手放在她的肚皮上,说着自己将有一个弟弟。
那时候小男孩说:‘我才不想要有一个讨厌鬼来和我分走妈妈。’
女人只是笑了笑,说,‘你不是很孤独吗?因为天才而孤独?’
小男孩说:‘才没有的事。’
祁天文凝固地坐在了石桌的位置上。
从小父亲,便经常不在家,父亲与母亲的感情关系不合,生下了祁天文也更多是因为义务,在生下祁天文后,父亲就开始在外面花天酒地,许久未曾回家,本来也只是商业上的联姻,双方也早就清楚联姻的意义,谈不上爱与不爱。
也因此,祁天文从小便是被母亲抚养而长大,准确的说,祁天文因为超出同年龄人的智商而深深感到孤独时,母亲很好的填补了祁天文的无助。
那时候的他,因为天才而傲慢。也因为母亲的宠爱而蛮横。
只是祁天文终于没有等到母亲的回来,只等来了一个丑陋的弟弟。
那个弟弟的侧脸与母亲有几分像,但也只是几分像,没有母亲那般艳美的脸庞,母亲的长相不是柔和的,不是柔软的,反而应该拥有攻击性的。
弟弟不像母亲,哪儿都不像。
祁天文不想用这个丑八怪换掉母亲。
但这并不是简单的砝码交换,他也没有地方去交换回自己的母亲,祁天文只能接受,接受一直能够包容自己喜爱自己的母亲,永远的换成了一个如此胆怯、恶毒,脾性差劲的弟弟。
祁天文只能接受。
祁天文躺在了那石椅上,心口却有些闷闷地疼。
他最近的脑海里一直映着弟弟的脸,映着祁明泛红的眼眶,映着祁明那几乎是激动的、强烈暴郁的神色:‘你为什么是我哥哥啊!’
那一声撕心裂肺几乎是从心肺里吼出来的声音,祁天文从未想过会在那个如此喜爱自己的弟弟身上听到。
祁天文知道祁明过得不好么?
他当然知道。
甚至也是他的漠视。
他做不到欺负自己弟弟的行径,却漠视了这种暴力。
祁天文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了。
他只是感觉自己的心脏,很沉很沉。
明明自己一直很讨厌这个弟弟不是么?
明明他恨这个弟弟、他是恨这个弟弟的不是吗?
明明自己因为这个弟弟,失去了他的母亲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