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明轻轻地抱着祁天文,他漆黑的瞳孔里照不进去一点光亮,他的呼吸几乎轻得像雪。
在祁天文僵硬又别扭,眉头拧紧得像是能夹死一只苍蝇时,就听祁明轻轻说:“哥,我恨你。”
祁天文还未能从这句话中有什么反应,就猝然感觉到腰侧猛地一阵剧痛,他抱着祁明的腰侧,似乎有什么尖锐的钝物猛地刺穿而进,无比剧痛,祁天文猛地一颤,那刀就是陷进去腰腹,一瞬间清晰的剧痛传入脑海。
那刀卡在祁天文的腰内,祁天文的眼睛不可置信地睁大,他疼得直打抖,祁天文的眼珠子因为颤抖而慢慢地看向自己少有拥抱的弟弟。
腰腹在不断地出血。
祁明那张脸已经满是泪痕,眼睛里空洞如被穿透的蛇类,眼睛里的泪水就像是从漏了气的气球中滚落,祁明那双黑漆漆的眼睛里深深地凝望着祁天文,那种压抑的痛苦一次性就从祁明的眼瞳里折射出来。
“我恨你,我恨你……”
祁明喃喃地说:“我真的好恨你,你为什么是我的哥哥,你为什么是我的亲人,为什么是与我从小一起长大的亲人。”
祁明的眼泪从他那双漆黑的眼睛里不断下滑,祁天文腹部一直在大出血,他整个人视野一片漆黑,在此时祁天文应该感到暴怒与不可置信,可祁天文看着祁明的脸,看着他那向来胆怯幼弱的弟弟,却做得出这么惊世骇俗的事情,祁天文整个人都发颤了起来。
祁天文的嗓音细微地发抖:“祁……明……” 祁明:“可是我爱你啊,你是我的胞兄,你是我与这个世界上唯一有关联的人,我在这个世界上无足轻重,唯有你哥哥,我只有你啊!”
祁明那稳定的,苍白的,几乎要化开成雪色的脸上,只有在这一瞬间里,徒然化成了艳美与狠色,祁明那双眼睛里就像是即将燃烧殆尽的灰雾里,最后的一丝光亮,那是在承受了太多怨恨与不公时撑起他眼睛里深深的抗争,以痛苦为燃料、意图燃烧殆尽自己的抗争。
眼泪几乎是断了线,祁明已经眼泪几乎成了一片,那双眼睛甚而已经哭出了血丝,祁明突然紧紧拥抱住祁天文,他手紧紧扣住祁天文的肩膀,祁明崩溃地大哭:“可是我爱你啊,为什么啊,为什么至亲你要这样伤害我!”
祁明几乎是从胸膛里挤压出那几句话,他心口剧烈地颤抖着:“伤害我的都去死吧,你们都去死吧,我也想让你们试一试我的痛苦,我也想让你们痛苦,如果你们痛苦了是不是就有人能理解我了……”
祁明颤抖地说:“我恨你,我恨你,哥哥,你从来没有保护过我,你是我最痛苦的源头,我好难受,我好像要死了,我的心脏好难受,是不是、是不是把你杀死,我就能够得到解脱?”
“我真的好痛苦啊!”
祁明喘着气,他突然崩溃地大喊:“哥啊,哥哥啊!!!”
“我要报复多少人才能够得到解脱?!!”
祁明的手紧紧拽着祁天文的肩膀,祁明的舌尖里咬出了血,他的情绪从极端稳定突兀地被点燃了,一路滑向了极端地崩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