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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笔一笔的钱,她都记得明明白白。

    不是为了偿债,是为了让自己长记性。

    她父母早逝,童年不幸,少年遇人不淑,她得过抑郁症,无数次想过去死。直到去年,她漂泊来到清礼这座城市,在酒吧,遇到一个每一周,都会点右手边的卡座,安静听她唱歌的男人。

    直到,她在收拾行李,准备浪迹去另一座城市时,与霍礼鸣相认。这个从未被生活优待的女人,第一次,有了被岁月拥抱的暖意。

    故事冗长,寥寥几段,却已是她半世人生。

    静止的山风又呼啸而吹,在每个人的耳朵里风声鹤唳。

    霍礼鸣终于开口,第一句话是:“那二十万,我帮你还。”

    宁蔚蓦地抬起头,眼里却没有雀跃的光彩,她低声说:“早还完了,但那家人贪得无厌,一直找我麻烦。”

    霍礼鸣说:“你跟我去上海。”

    宁蔚:“错的不是我,我不走。”

    这时,佟辛也忍不住插话:“对,姐姐没错,是那家人太无耻!”

    霍礼鸣亦没再坚持,确实是这么个道理,躲得了一时,也躲不了一世。他需要再从长计议。

    四人驱车下山。

    霍礼鸣把宁蔚送回住处后就走了,他给老赵打电话,打探一些信息。

    宁蔚独坐在屋里,像是从水里捞上来似的。

    她觉得自己狼狈极了,裹满了水草烂泥,沉甸甸的,苟且偷生,太累太累。这些年摸爬滚打,见惯人情冷暖,早已将自己置深度外。

    她以为自己可以抵抗万箭穿心,岿然不动。

    却从未想过,这一次,在佟家父母面前,却彻底崩溃。

    门铃响,宁蔚深喘气,一瞬回魂。

    以为是霍礼鸣忘了拿东西,她没什么防备地去开门。站在门口的,却是佟斯年。

    宁蔚条件反射地关门,佟斯年用力按住,把门推开后,强势地走了进来。

    他抵在门口,反手将门关紧。沉静的眼眸如深海,定定看着宁蔚。

    宁蔚率先败阵,别开了脸。

    佟斯年:“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告诉你什么?”宁蔚看向他,眼神又降了温,“告诉你,我有一段多糟糕的过去,告诉你,我为了一个人渣,被命运如此捉弄。告诉你,我不相信任何男人了,我只爱我自己——可事实上,现在的我,连爱自己的能力都丧失了。”

    不会爱人,也不会被爱。

    这是命运给她残忍的惩罚。

    宁蔚的喉咙已经疼得说不出话来,每一个字都像用刀尖刻印,她看着眼前这个斯文英俊的男人,靠得那样近,可理智却告诫她,离他远一点。

    这样好的男人,她爱不起,也配不起。

    宁蔚恢复了一贯的冷淡傲慢,方才的失控情绪硬生生地给憋回了心底。她看着佟斯年,哑然淡声:“你不要费心思了,我跟你没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