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平章穿裶绫袍,镶黑边,戴头冠,身姿颀长。
他从内室出来的时候,陶姜正穿着沉重的礼服咬牙皱眉。
她扶着头上?花冠,苦着脸:“好重!”
顾平章伸手,替她正了正花冠,见陶姜垂着脑袋,一副不堪重负的样子,拔了簪子,将花冠取了下来。
“大人!”后?头的丫鬟婆子惊了。
陶姜立即抬头,转了转脖子:“取下来做什么?快戴上?吧,上?次也忍过去了。”
话?是这样说,一想到宴会上?要?顶着这二斤重的东西坐一晚上?,简直是酷刑。
还有身上?这件大礼服,七八层,华丽厚重,端庄大气,全是用金线和珍珠装饰的。
足有十?斤重。
“无事?,到宫门?外再戴上?便是。” 说着,伸出手,手指修长,骨节分明。
他垂眸看陶姜。
太阳掉下山,光线暗了一瞬。
烛火中,青年龙章凤姿,一双凤眼贵气逼人,气度内敛,比起前?几?年,越发吸引人了。
陶姜看了一眼,不敢多?看,乖乖将手放他手上?。
这身衣服,走着多?累,顾平章肯承担,她求之不得。
他们一出来,门?外等候的丫鬟婆子皆睁大眼睛,满脸惊叹。
“夫人好美!”
赞叹此起彼伏。
也有那看着顾平章的脸发呆的。
不过顾大人视线都在夫人身上?,别人的,他从来看不见。
人群后?面不乏失落不甘的神色。
顾平章走在前?面,陶姜落后?半步,忍不住偷偷瞥了几?眼。
她捂着心口,扑通扑通直跳。
察觉她落后?,顾平章放慢脚步,低声问?:“重?”
陶姜耳朵有点红,心虚的,胡乱点头:“嗯嗯,重死了。”
不管什么时候,顾平章这张脸在她这儿的杀伤力都是巨大的。
到了马车前?,陶姜提了几?次脚,险些栽倒,顾剑瞧她的样子,刚准备伸手将她拎上?去,另一只手先于她,抓着陶姜肩膀,将她放到了马车上?。
陶姜还在懵逼,回头看,是顾平章,她挠挠头:“多?谢多?谢!”
顾平章上?车,马车很快行驶起来。
另跟了一辆马车,带着梳头嬷嬷和两个小丫鬟,快到宫门?,顾平章下车等,她们替陶姜将头发绾好,戴上?花冠。
“小娘子真美!”丫鬟嬷嬷看着她的脸,真心赞美。
美人他们也见过,但他们家?小娘子这张脸,美得脱俗,美得让人沉醉。
世间所?有富贵堆在她身上?都不显俗。
大礼服虽厚重,却极端庄华丽。
红色蟒袍,金色花冠,她的皮肤雪白,墨发乌黑,明眸皓齿,唇红齿白,真真仿佛仙女下凡。
陶姜不知她们所?想,她伸出素手掀开车帘,顾平章抬头,视线一顿。
附近传来此起彼伏的惊呼声,陶姜循声望去,周围都是各官员及其家?眷,他们掀着车帘,正望向她。
这会太阳刚落,晚霞残留一片橘红,晕染天边。
落在车沿站着的女子身上?,仿佛身披晚霞,踏着流云,乘青鸾而?来,欲乘风而?去,飘飘欲仙,不似凡人。 更远处似乎还有小儿惊呼:“仙子!”
喧哗声更甚,陶姜听见很多?人的声音,“顾夫人”三个字被反复提起。
顾平章看向四周,那些热切地盯着陶姜的人,与他视线对上?,浑身一寒,忙放下帘子,缩回脑袋。
不一会儿,喧嚣如风过无痕,四下一片寂静。
顾平章伸手,看向陶姜,声音平静:“下来。”
陶姜抓着他的手,脚刚踏上?台阶,身体陡地腾空,一只有力的手揽着她的腰,厚重的裙摆在空中划过好看的弧线,仿佛一朵花开。
她慌乱之中环住顾平章脖子,及至落地,还没反应过来。
“还不放?”顾平章声音里有笑意。
陶姜立即松手,脸色涨红,又不好当着这么多?人跟他吵,只能瞪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