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听澜上了车,拿出手机,找到房东先生发来的短信,照着念出上面写的地址:“南桥区长宁街五金楼。”
“五金楼?”司机发动车,皱着眉头思索片刻,“那边乱得很,前几天还发生了入室盗窃案......你不是本地人吧?”
“不是......”沈听澜迟疑一下,笑着说,“来滨海上学,亲戚在五金楼住。”
沈听澜撒了谎,他根本没有什么住在五金楼的亲戚。寒假前,他接到了一通来自妈妈沈青仪的电话。
沈听澜自小没见过爸爸,随母姓,却和沈青仪没有太深的感情。沈青仪一直在外地工作,他从记事起就在姥姥姥爷家生活了,只有逢年过节的时候母子间才会有来往。
电话里,沈青仪告诉沈听澜,她在滨海市给他找好了学校,叫他来这边读书。因为一些事情没有处理好,需要他自己单独住段时间。
姥姥姥爷的家在一个地图要上找很久的小县城里,方方面面自然比不得直辖市滨海。两位老人倾向让沈听澜到滨海读书,不谈学习成绩,开拓视野也是好的。
就这样,他自己坐了数个小时的火车,来到了这里。
沈听澜只带了两千块钱,考虑到接下来的日常开销。他在网上挑了一间最便宜的房子,而且距离学校也不算太远。
司机师傅十分健谈,眉飞色舞地对沈听澜介绍起这座城市来,仿佛有耗不尽的热情。末了,他又问:“你要去哪个学校上学?”
“滨海一中。”沈听澜简单回答。
司机笑了笑,又叹口气:“一中挺不错的......我女儿也在一中念书,今年高一。刚开始才去两天,就闹着要转学。”
“为什么?”沈听澜有些不明白。
“一中管得严,杂七杂八的规矩一大堆。老师要求女生也要留短发,现在这小女孩有哪个不爱漂亮的,她不愿意剪,和老师吵了一架。闹了几天,最后还是剪掉了。”
司机不愿意说太多自家的事,借着后视镜又瞧了眼沈听澜,“你这头发也不合格,太长了。一会儿赶紧去剪剪,要不学校里头老师亲自给你剪。剪个恒水中学超级战士头,那可难看了。”
“谢谢。”沈听澜伸手抓了抓自己的头发,的确是有点长了。在后视镜里,他看到自己的发顶被风吹得像一丛乱蓬蓬的野草。
不久之后,雪停了。
出租车停到了一条小街街口。新漆的路牌还没有干,“长宁街”三个字沐浴在浅红色的晨曦里,反射出湿润的光。
“里面路不好走,我就不进去了。”司机说了声抱歉,取出放在后备箱的行李箱,撂在铺了层白雪的地上。
沈听澜伸着头往长宁街里看了几眼,左右都是不过五层的老式居民楼。道路不算窄,但两边都是菜贩子支起的摊位,乱乱哄哄,的确不太好过车。
他对司机道了声谢,拖着行李箱走了进去。新下的雪还没有被冻结实,松软得很,踩上去咯吱咯吱的响。大概三五分钟后,他看到了那片名叫五金楼的小区。
说是小区,也只有四栋楼,都是对外出租的。
五金楼门口有个用彩钢板搭起来的简易门卫室,里面坐着一位头发花白的老奶奶。沈听澜上前去拉开窗户,问:“您好,我是来租房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