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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听澜?”李煦的声音仿佛从很遥远的地方飘过来,他睁开眼睛,发现车已经停在一中的校园门口。

    他没有想到这么回来得这么快,一时间愣住了神。

    李煦去摸沈听澜的额头,只觉热得烫手,喊来热心肠的老八,一起先送沈听澜去了医务室,再去找安明说明情况。

    那瞧着不靠谱的“庸医”穿好了白大褂,左胸处还佩戴上了工牌,上面写着“校医张凯风”。

    沈听澜的四肢没什么力气,它们仿佛有了自我意识,不停地向大脑要求休息。他夹着根体温计,坐到了床边。

    张凯风注意到沈听澜的文具袋,忽然问:“你是学美术的?铅笔削成这个样子?”

    “我不是。”沈听澜好奇地问,“为什么说学美术的会把铅笔削成这样?”

    张凯风解释:“画画的时候,会用到铅笔的侧锋,美术生都这么削,好使。看着和锥子一样,扎人准得见血。”

    沈听澜记得张凯风提过江诉声的名字,他们好像还挺熟,便说:“这铅笔是江诉声帮着削的。”

    “江诉声呀,那不奇怪了。”张凯风脸上露出了然神色,“他家往上三代,全是会画画的。他爸就挺有名,是个画家,一幅画就卖百八十万的。”

    沈听澜一直以为“小房东”是个狗大户,没想到竟是搞艺术的。这些江诉声从来都没有提过,他想从张凯风这里知道更多关于江诉声的信息,继续问:“那他为什么不去美术班?”

    “人家说了,一中的美术班不行,教不了他。他小时候就爱跟着他爸爸旅游,全国各地到处跑着画画,和学校教出来的学生不太一样,还不如老老实实在普通班学学文化课。等高二下学期了,再离校出去学。”张凯风慢慢笑,“江诉声志气可大了,要考清华美院,跟他爹做校友。”

    沈听澜忽然说:“现在就是高二下学期了。”

    张凯风点头:“对,他快离校了,明年高三下学期才会回来。”说着,他向沈听澜伸手,“温度计给我。”

    “哦。”沈听澜呆呆地取出水银温度计。

    “38°4。”张凯风甩了两下温度计,找出几粒药叫他先吃了,“我给你班主任打个电话,让她开张假条出来。我这就只能开开药,打针输液就得去外面......”

    张凯风还在说着话,沈听澜已经不注意听了。药效逐渐上来,他由坐变成了躺,然后又缩进被窝里去。

    被窝很暖,他却打了个哆嗦,不由自主地蜷成一团,把被子盖到了脸上。他听到张凯风这名庸医在和安明讲电话,脑子里条件反射般想起他刚才说的那些事情。

    原来江诉声是真的想考清华,而且没几个月就要离开,这意味着至少半年,沈听澜都不会再见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