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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心里十分清楚,自己将来会面对多么大的压力。江诉声家里条件好,又是独子,他家中有百分之八十的可能不同意他们在一起。若真要闹到那种程度,首先要保证物质生活,保证他们在一起后的六十年、甚至是七十年,都能够像普通人一样生活。

    沈听澜学习成绩不好,不走“捷径”,只能考个专科。这显然是不行的,他不能和江诉声差距太大。两个人在一起,有共同语言是最重要的。如果知识水平都没在一个层面,这段特别的关系又能熬多少年?

    他不希望成为细小的藤蔓,他贪心,想要得更多。

    无论是物质,还是感情。

    大概是沈青仪的影响,沈听澜以后的生活总是想得很远,格外的小心谨慎。

    “好呀,等那天我送你一份大礼。”沈听澜揉了两下手指,抓过江诉声铅笔盒里剩下的铅笔,慢慢削起来,“你给我削,我给你削。放心,沈大师的作品虽有瑕疵,但也能用。”

    生活需要一点小情调。

    蒋淮扬看看江诉声,接着又看看沈听澜。他皱皱眉,觉得这两个人无论是说话还是眼神接触都透着一丝丝不对劲。然而到底是怎么不对,琢磨不明白。

    他想,搞艺术的人都有些古怪脾气,讲个性,这两人说不定是臭味相投。

    不过两三秒后,蒋淮扬又产生了新的疑问。学美术的都爱追求个性,为什么自己不个性?

    他犹豫一会,问:“您二位瞅我个性吗?”

    沈听澜压根摸不清这人脑子里都装了什么东西,敷衍道:“个性,祖国需要毕加索。”

    “嘿,挺好。”蒋淮扬向后捋了下头发,“我看那些艺术大师都爱扎小辫,等离校了我也搞一个。”

    “扎小辫......”江诉声想到什么画面,瞬间笑出声。

    “有什么好笑的?”沈听澜撇撇嘴,“你连个名字都没有。”

    江诉声笑得更厉害:“你还记得地中海说咱俩啥吗?一个扎小辫,一个没名字......”他说至此处,朝着沈听澜眨了下眼睛。

    千千万万句话,似乎都融在这一个微小的动作里。

    蒋淮扬再一次抬手抚摸自己的头发,心说自己的个性还是太不明显。

    不用做卷子,下午两节课的时间就像被上了发条,飞快地过去。夕阳里的柳枝长出嫩叶,远远看去,似乎是一大团翠绿的烟雾。

    今日食堂上新,有道主食叫“螺蛳粉”,味道略大,熏得它与隔壁两个窗口都冷冷清清不见人影。

    沈听澜去买了碗尝尝,出乎意料地不错。汤头浓郁,酸笋脆爽,黄花菜与酸豆角都给的足。米粉富有韧性,嚼起来满口的鲜辣咸香。